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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巩困意也消了,脸色极为难看。

阴着脸对孟觉道:“那老猪狗一辈子孤家寡人一个,想从别处拿他软肋,却是不能。”

“不过他一贯的抠搜,在上官面前极不讨喜,否则前些天又岂会因为那卵大点事,就慌忙火急来寻你的茬子?”

“你莫看这一幅匾额,几十贯钱,在官人们眼里就一句话的事儿。”

“着落在他头上,指不定就费了多少劲儿!可越是这般,越是说明这老猪狗没那么容易撒手!”

“既然他了给脸不要,大不了老子豁出去这点人情,在官人面前寻他几个痛脚,暗中好生摆弄他一番。”

孟觉拍了拍他肩膀:“这事不消你操心了,你老宋家几代人经营来的情面,没道理全花我身上。”

宋巩沉着脸垂下眼眸,显然没听到心里去。

孟觉见他如此,暗自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自己拳头不够硬。

若是实力够了,只管冲上门去,锤爆那老货狗头。

在这四下不安、焦头烂额的档口,县尊老爷指不定还得巴结咱一个都头当呢!

想到此,他心下对愿力的渴求,不禁又强烈了起来。

屠刀、开弓录、刚刚化作鬼卒的周莺儿……

无论哪个更进一步,都能让他心头底气涨上几分。

孟觉看了眼面色阴沉的宋巩,担心他一意孤行。

于是又拍了拍他,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看那老东西的意思,这事还有些时日才见说法。”

“我心头倒有些主意,想好了再与你商量,宋爷你先高抬贵手,饶那那老货一阵。”

宋巩闻言亦被他逗笑,虚虚提起脚将他撵开。

“滚蛋!话说回来,你昨夜是怎么宰了那夜叉的?”

孟觉拍了拍腰间的屠刀:“撞上了就跑,跑不了就打,还能怎么宰?”

他把昨夜在李二牛家撞上的事,略过青丝这一茬,讲了一遍。

“所以说,任它牛鬼蛇神,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总是能见血的。”

言罢又拍了拍宋巩胸前的屠刀,敲出两声脆响。

“真要撞上了,避得开就避,避不开的话,这活儿别忘了使。”

宋巩两眼瞪得溜圆:“所以说,真有个母夜叉馋你身子?”

孟觉赏给他个白眼。

转身将那装了铜钱的木箱抬起,重重放到他脚前。

“算账吧三爷!”

宋巩咂了咂舌:“几十吊钱!怎地没有两百来斤?你想累死你家三爷?”

“小的时候,老孟叔到底背着我们给你吃了啥?”

孟觉闻言下意识晃了晃胳膊,心底暗自估摸起来:“这么说来,我这两臂之间,怕不是能有三四百斤气力?”

“比前世那些专业运动员,恐也差不了太多了!”

“若生在那人人皆能习武的世道里,怎么不能搏个先天武体的名头?”

他冲着宋巩得意一笑:“这便叫天赋!”

宋巩本想刺他一句,可想了想当年孟觉老爹,一人扛了头二百多斤活猪招摇过市的场景,只得咂了咂舌,认了下来。

弯腰从箱子里扯出一吊钱,就绳儿挂在腰间,用衣摆遮了。

“我先拿这一吊把,也算对你嫂子有个交代。”

孟觉听了,也不与他拉扯。

把箱子抬进卧房藏好,又取出百余大钱将钱袋塞了个鼓鼓囊囊。

在宋巩眼前抛了抛,阔气道:“走啊!三爷日理万机,我请你去得月楼中坐坐,找几个姑娘帮你舒舒筋骨。”

宋巩闻言眼神一亮:“这……这怎好意思……”

言罢又觉得腰间沉甸甸的,想起自家娘子来。

“呸呸呸……脏心的东西,你家三爷岂是那等人?”

……

两个人被铜臭撑大了肚子,挺着腰杆大摇大摆的上了街头。

倒也没真想去那得月楼长长阅历,那等在城北都数一数二的销金窟,就孟觉怀里那三瓜两枣,打个茶围也够呛。

上了四方街,就到了繁华地儿。

酒楼、脚店、茶坊、盐米铺子,飞檐翘角。

牙行、车行、脚行、渔栏菜市,鳞次栉比。

泯江引出的一条丈河,贯穿东西。

自临街拱桥上望去,老爷们在画舫间赌酒狎妓。

商贾们吆喝了力夫,将埠头上刚装来的货物搬上船头。

渔家舢打舢板里捞出鱼获,撑蒿靠岸苦巴巴聚在一团,等着渔栏的把头来称斤过两。

孟觉没心思去看这市井百态,独盯着岸边一棵半抱粗的垂柳发呆。

那本是他埋下老妖黄十三的地方。

短短几天功夫,柳荫下的杂草,又扯起一尺来高。

宋巩又困又饿,哪管他想些什么,一把扯了他就跑进了路边的酒肆。

点了个时令菜蔬,一斤羊肉,一个鲫鱼滚豆腐。

又要了两碗米饭,几个馒头,一壶酒,乐滋滋领着孟觉找了个邻窗的座坐了下来。

老酒先上,是坊间常见的黍米酿,用滚烫的开水隔壶蒸了,带着些微酸涩味的酒香就冒进鼻间。

宋巩搓了搓手,倒出两碗,拨了一碗给孟觉。

自顾自灌了一大口,发出声过瘾的叹息来。

孟觉见了他这副酒鬼的样,皱了皱眉,道:“少喝两口,夜里不还有差使?”

宋巩只装没听到,从店家送的一小碟干蚕豆中,捞起一颗剥了,丢进嘴嚼的嘎嘣响。

转过头去看那堂上敲骨板的说书先生,不经意又端起碗干了一口。

孟觉见状懒得理他,扯过酒壶搁到自己面前。

端起陶碗了一口,咂了咂嘴,酸涩中带点清香,却是没啥酒味。

远不如前世的二锅头、汾酒够劲。

“好色风流,不是冤家不聚头。”

“只为淫人妇,能保妻儿否?”

“嬉戏眼前谋,孽满身后,报应从头,万恶淫为首!

“因此上……”

“媒色邪淫,一笔勾!”

说书先生砸响了抚尺,孟觉的注意力不自觉被勾了过去。

但很快他就黑了脸。

“列位,上回书咱们说到,那城南的孟屠,天生的一副好身板。”

“盖因此,方被那恶口獠牙的母夜叉相中,趁夜掳了。”

“一路上,百般调弄,只把其拿捏得衣衫半褪,骨软魂销……终于来到城门口,正要带回洞中享用。”

“耳边厢却听得一声怒喝,妖孽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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