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时辰之后,霍骁和楚锋回来禀报,他们没能抓住刘兴基、刘兴贤兄弟二人。
那哥俩带着数十名死忠亲卫,抢到一条船,趁夜色驶入了茫茫大海......
这个结果在朱袁章的意料之中,
能把刘氏兄弟都咔嚓了,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现在只要小九儿启动海防线上的暗哨,让他们盯死了这兄弟俩,
尽量不让他跟后金接触,就不会打乱他的计划。
第二天,一则安民告示张贴在东江镇的大街小巷。
【东江镇总兵官陈谕告军民人等知悉:
照得:逆贼刘兴治、刘兴祚兄弟,本受国恩,不思报效。暗通建虏,阴怀枭獍之心;啸聚党羽,图谋噬主之逆!日前竟于议事之时,悍然行凶,刀伤朝廷命官徐都司,复欲加害本部院。
其罪滔天,神人共愤!
本部院临危决断,已将二逆并其死党,明正典刑,枭首示众!此等背主忘恩、祸乱东江之徒,死不足惜!
原刘部军士,多系胁从。本部院体上天好生之德,概不深究。着即日起,悉听少帅朱(袁章)点验整编,归入各营,一体操练,为国效命。尔等当洗心革面,恪守军规,再有异动者,军法从事,定斩不饶!
皮岛乃御虏重镇,值此多事之秋,务须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军民人等,各安生业,毋得惊疑传谣。敢有借机生事、造谣惑众者,以通逆论处!
特示!
崇祯二年七月初六日
钦差征虏前将军镇守东江等处地方总兵官陈继盛(押)】
朱袁章由衷感叹,古人这文采实在是我等全废大学生的楷模啊。
他不由又想起那个只有三颗牙的老农对自己的蔑视,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文采,我不行,计谋,你不行啊,老陈。
小九儿不知道少帅想起了什么,不由侧目:
“大哥?你笑什么?”
朱袁章给了他一肘:
“刘氏部曲的队长全都换成咱们的人了吗?”
“燕翎昨日汇报说全都换了,但是有两个明显不服的,燕翎已经教训过了。”
“告诉卫沧和燕翎,实在不听话的,就让他们消失吧。”
“是!大哥!”小九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朱袁章语重心长的说道:
“军心不稳,认知不齐,是带兵大忌,尤其这种降兵,更要严密监视。
咱们要做大事,军队就是咱们的护心镜。
咱要的是底下人绝对的服从!”
“是!大哥!”
小九儿觉得大哥好像在筹划着一件天大的事儿,他想问问那到底是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也没敢...
看着这个弟弟欲言又止的样子,朱袁章嘴角微动,心里却在暗暗发誓——兄弟,你若不负咱,咱一定会许你荣华富贵到老。
“走吧,去看看那个断胳膊的怎么样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哥俩来到徐敷奏的营盘。
一路上全都是瘦骨嶙峋的百姓和无精打采的士兵。
徐敷奏营里的士兵们自然听说了昨日发生的种种,刘氏兄弟的死活,他们并不在意,他们上司的胳膊断了还是被砍掉了,他们也不关心。
他们只是羡慕刘氏部下那些幸运的伙伴。
“听说少帅不追究前情种种,只要听话,就汇编到了少帅麾下?”
一个什长小声跟身边的兄弟嘀咕。
另一个满眼憧憬的望着少帅的驻地:
“是啊,人家少帅还说了,要足额补发之前欠的饷银!
他们可真是踩了狗屎运!真希望...”
后边的话,这位不敢说了。
但是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他娘的姓徐的为啥不死呢?”
游击将军张继善不知道什么时候晃荡了过来,一句话吓得方才的两个人立刻跪趴在地上。
“张将军!小的知错了!”
张继善踢了什长一脚:
“滚起来吧,我说的是真心话!
看着那个死肥佬肚满肠肥,而弟兄们却饿的眼冒金星,我真想来他娘一场痛快的!”
“张,张...”
看着远远而来的朱袁章,什长吓得结巴了。
可是张继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骂了一句:
“怎么了?忠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你们这些人不读书,什么都不懂!”
“好!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
你叫什么名字?”
张继善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儿。
转过身发现竟然是少帅,当时也是羞红了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故意表现的呢。
赶紧抱拳拱手,就要单膝跪地:
“少帅!小的贱名张继善!是东江镇水师游击!”
朱袁章没想到自己来探个病还有这等好运气——
[张继善,皮岛水师,掌战船八十艘,巡黄海截击后金运粮船!]
小九儿这个公孙策,早就把皮岛一些赫赫有名的人给他列了一张单子。
对于有能力手上又有兵的人,他可是记得十分清楚。
面对诚惶诚恐的张继善,朱袁章眼里直放光——
这可是足足八十条战船啊!
赶紧伸手去搀扶:
“张将军免礼,你说的对!
如今内忧外乱,即使报国也要选择跟着谁才会死得更有价值!”
张继善整张脸都红了!
不敢抬头。
“好了,本帅知道你、你们不是自愿跟着他们的!
如果有可能,你愿意跟着本帅吗?!”
张继善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少,少,少帅,您说,这,您说的是,真的?”
朱袁章笑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记住你了。准备一下吧。”
然后就朝着徐敷奏的住处走了过去。
正好趁着刘氏兄弟的叛乱,把这些人名报阵亡。
“喂,张将军!
喂!
张将军!”
那两个老兵目光灼灼地盯着张继善:
“张将军,咱们可是一协的,您可不能忘了咱们弟兄哦。”
张继善这才从惊喜中清醒过来:
“方才少帅最后说的是啥来着?”
“说让你准备一下,多选点儿可靠的弟兄们跟着你一起投靠少帅!”
“去你老子娘的!你这猴儿,倒是精明的很!”
说完,张继善咧着大嘴,怎么也合不上的走了。
什长陈洋屁颠屁颠儿的跟在他身后,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打算今晚睡觉都赖在将军那儿,非得把自己的名字跟他的写在一块儿才行。
谁不知道跟着少帅不但有饭吃,还不拖欠饷银。
都是拼命的营生,干嘛不跟着一个管饱饭的主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