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纱,温柔地洒进宽敞整洁的卧室,白羽毛床铺柔软而舒适。直到日头高悬,玛尔兰才悠悠转醒。骤然入耳的怒吼与欢呼震耳欲聋,可对她而言,这声响却似歌鸟的鸣叫——那是希望与力量的共鸣。
农场小镇的中央广场上,一场公审大会正火热进行。昨日,玛尔兰亲自示范审讯技巧,后备审讯官们学以致用,已将抓获的二十多名亡灵的罪行查实得铁证如山。
“埃兰德,瑟伯切尔镇的亡灵,焚毁市政厅,用割喉的手段杀害两名议员!”
“伦德玛克,布瑞尔镇的亡灵,潜入农场残杀肯特夫妇,更将其年仅一岁的幼儿,在地上活活砸碎头颅,手段令人发指!”
在场一名母亲,滴下了眼泪,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
审判官字字铿锵,逐条公布这批亡灵的滔天罪行。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围观市民群情激愤,这场漫长的战役中,他们几乎都有至亲好友丧命于亡灵之手,积压已久的仇恨在此刻彻底爆发。
“亨伯特,塔伦米尔镇的亡灵,参与袭击矿洞,为了取乐,将三名被俘矿工活生生肢解!”
话音刚落,一名青年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手起斧落,砍断了亨伯特的手臂。卫兵迅速将其制服,青年却仍在地上嘶喊:“他杀了我父亲,我要亲手报仇!”场面一度失控,审判官只得示意卫兵将人带离。
待所有罪状宣读完毕,审判官庄严宣判:“亡灵罪行罄竹难书,我以圣光之名并依据王国律法,判处他们全部死刑!愿圣焰涤荡其污浊灵魂!”
不等卫兵动手,愤怒的市民们已如潮水般涌上前。他们用长剑刺穿、以斧头劈砍,以亡灵曾施予他人的残忍手段,将这些怪物一一处决。最后,熊熊烈火燃起,将亡灵的残骸化为灰烬。
玛尔兰伫立窗前,凝视着这场审判。当不可一世的亡灵在生者脚下求饶或负隅顽抗时,生者的恐惧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仇恨、轻蔑,以及生者战胜黑暗、重建家园的坚定勇气。她轻声呢喃,话语仿佛只说与自己,又似在倾诉给床头柜上那柄弯月形状的匕首:“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昨日傍晚,当血色十字军正式进驻希尔斯布莱德农场,满城军民欢呼雷动。这里的驻军本就是洛丹伦王国军队残部,有不少人在十字军序列中惊喜重逢昔日战友,更是热泪盈眶。
玛尔兰一行被奉为上宾,在今日午时享用了她穿越以来最丰盛的宴席——翠绿的西兰花、松软喷香的白面包、浓稠的奶油蘑菇汤,搭配鲜嫩多汁的牛排,每一口都与瘟疫之地掺着沙砾的黑面包、寡淡的萝卜汤,还有硬如石块的瘟疫狼肉形成天壤之别。她不自觉地想,仅仅是农场的物产,似乎就令这趟远征不虚此行。
用餐时,玛尔兰随手抽出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切割牛排。这把兼具砍树、切肉、挖土的多功能匕首,在旁人眼中不过是造型奇特的随身工具,怎么可能会想到这还是一件上古之神兼虚空先驱的残骸化作的神器。
玛尔兰与代理镇长赫拉斯、麾下将领围坐长桌,边享用美食,边商议农场的未来。
“大将军阁下,希尔斯布莱德农场恳请全员加入血色十字军!”从昨日首次见面起,原书记员出身的赫拉斯便反复陈请。历经数月苦战,这唯一一支前来驰援的活人军队,早已成为农场居民的救命稻草。
玛尔兰从昨夜思索许久,最后还是在宴会上婉拒了赫拉斯的请求:“我会把农场小镇视为血色十字军的同盟者,而且会派遣一支军队保卫这里!”
看着赫拉斯略带失望的神色,玛尔兰又笑着解释:“这里是洛丹伦王国的城市,血色十字军也是王国的复国义军,我们地位平等!”
其实,玛尔兰考虑得更周全,希尔斯布莱德农场的确是真心实意,但直接兼并,难免会让某些人顿生猜忌并大做文章。救援别人和吞并别人的地盘,万一被他们画上等号,下一步救援奎尔萨拉斯王国以及其他势力就麻烦了。
餐后,玛尔兰留下塔尔森、布鲁泽与约瑟夫三员大将。三人早已被她的谋略折服,此刻听闻有新任务,个个摩拳擦掌。
“塔尔森,你有新的仗要打了!”玛尔兰笑着说。
塔尔森不禁一阵狂喜,“杀亡灵还是杀兽人?”
“亡灵!”玛尔兰拖过一张地图,说道:“带上一支轻骑兵绕开达拉然废墟,突袭安伯米尔镇,消灭那边的亡灵,然后搜索幸存者。”
“那边的幸存者应该是一些达拉然法师,他们可能逃到一个异次元空间去了,到了那边耐心点,看看会不会有人出来。”
接着又思索了一下,玛尔兰告诫:“达拉然废墟周边也侦查下,如果在那也能发现法师,也要向他们表明我们的身份和目的:我想和他们聊聊。如果可以,那就没必要舍近求远了。”
魔法之都达拉然,在第三次大战中遭到浩劫,如今整个城市外围笼罩一个紫色的光球,在农场遥望都极为显眼。根据记忆中的游戏剧情,玛尔兰自然知道达拉然藏龙卧虎,目前处在重建尾声,在未来还是重要的中立浮空城市。
但是,未免有些中立过头了,甚至违背活人的良心和原则,连亡灵和他们的绞肉车、瘟疫车都能登堂入室!
第二道命令给了布鲁泽:“帮我去趟辛特兰的鹰巢山,找蛮锤矮人做下生意!”布鲁泽一听没仗打,立刻抗议:“这不公平,玛尔兰,我要去打仗!”
玛尔兰笑着说:“买点狮鹫来,你来训练狮鹫骑士!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天上把亡灵炸得屁滚尿流!“
“对了,鹰巢山隔壁的奎尔丹尼小屋也去瞧瞧,问问那边有没有人跟我们去壁炉谷!”目送布鲁泽领命出发后,玛尔兰回想游戏剧情中,居住在奎尔丹尼小屋的高等精灵曾经遭到部落攻击,不知道此刻是否还有幸存者。
屋内只剩玛尔兰与约瑟夫时,她递出一张任免状:“我任命你为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血色十字军指挥官。”
约瑟夫激动得正要行礼,却被她抬手制止:“这不是荣耀的终点,而是责任的起点。”她随即展开地图,语气陡然严肃:“你的长期任务有两个,一个是统领驻扎在农场的血色十字军部队,还要抓紧时间训练民兵、恢复生产、修筑防御工事并监督停战协议的执行。记住,这个协议最多六个月就会变成废纸,剩下的东西我们一个铜板也不会收到!农场必将重新遭到攻击!”
“第二个.....”玛尔兰突然问道,“你曾经在洛丹伦王国王家卫队受训,是否记得佳莉娅·米奈希尔王女的样貌,觉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大将军阁下,我曾近距离目睹王室英姿,但王女殿下,世人都说她性格任性且胆小。”约瑟夫直言不讳。
任性是任性,胆小就不知道了,胆小的话还敢逃婚?最后还干脆瞒着父母直接和一个普通士兵结婚!玛尔兰暗暗想着。
“我接到密报,说佳莉娅王女可能藏身南海镇!”玛尔兰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真的!如果找到王女殿下,那我们......”约瑟夫难掩兴奋。
“不可操之过急,你派忠诚可靠的人潜伏南海镇,暗地观察王女并保护她的安全,非必要不得暴露身份。”熟知剧情的她知道佳莉娅的未来命运,潜藏了多年,在死后变成了被遗忘者,成为又一个给亡灵政权背书合法性的傀儡工具。
洛丹伦王国归根结底属于它的人民,而米奈希尔王室,已经出产了堕落王子阿尔萨斯,未来会不会再出产背叛王女佳莉娅,实在不得而知。
既要听其言,更要观其行,玛尔兰还想看看她或者她的女儿是否愿意和这里的人并肩高举复国的大旗!
玛尔兰看着兴奋难耐的约瑟夫,目光冷漠,心里暗叹一声:“真希望你们将来都能明白,你们是为了同胞、亲人、朋友、自己而战!为了所有生者而战!”
“还有一个特别任务!”玛尔兰又缓缓开口,声音突然冷如寒冰。
“大将军阁下请吩咐!”
“找到这个人,他是血色十字军的敌人、人类的叛徒,逼问出幕后主使,查清是谁在破坏我们的伟大事业!”
“问清楚后.....”玛尔兰的脸庞沉浸在烛光的阴影中,“南海镇沿海有很多鱼人,据说鱼人胃口挺大,而且食性很杂......”
一张羊皮纸递到约瑟夫手中,上面写着名字、相貌特征和常住地址——“虔诚的”莱雷恩。不错,他就是游戏剧情中将追寻血色之路的冒险者引向敌对的关键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