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万历:我只想保命撬江山 第41章

作者:森上木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12 12:0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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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除白银痼疾。

太傅的法子,将万税归一,皆以银征,固然简便,却也加剧了银贵钱贱之弊。

天下之银,半数流入大户,半数藏于内帑,民间用银,已如缘木求鱼。

朕以为,当行‘物银双轨’。”

朱翊钧伸出一根手指,侃侃而谈:“当命各布政司,开设‘常平兑银局’。

凡遇丰年,市价低于官价,则开仓收粮,折银予民;

凡遇灾年,市价高于官价,则抛售官储,平抑物价。

另,云贵川滇等地,山高路远,银矿稀少,百姓穷尽一年,也未必能见几两碎银。

可准他们以本地所产之茶、盐、马匹折色完税。

市舶司那边,也可准许番商,以香料、琉璃、琥珀等物,抵扣部分税银。

如此,既能充实国库,又能流通货物,岂不两全?”

张居正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他想过银钱兑换之弊,却从未想过,能用如此宏大的“国家调控”手段去解决!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税法,这是经世济民的大道!

朱翊钧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伸出第二根手指。

“其二,革火耗积弊。官吏征税,常有‘火耗’之说,一两之银,耗去一钱,已是常态。

此弊不除,新法亦是空谈。朕以为,当由朝廷‘统管收支’。

着宝源局,即刻开铸‘万历通宝’银辅币,分三钱、五分、壹钱三等,统一形制,明定成色。

各州府官衙,皆设‘火耗归公熔铸炉’,里长所收之散银,一律上缴,当众熔铸为新币。

其间损耗,由官府承担,铸币之费,从各地公廨田的租金中支出。如此,火耗之弊,可一朝尽除!”

张居正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火耗归公,雍正朝才有的手段,竟然从一个十岁孩童的口中,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而且,连具体的实施细则,经费来源,都考虑得一清二楚!

“其三,通虚实之脉。

国库之钱,与仓廪之粮,当‘钱法相济’。

朕以为,可改漕粮三成,入‘赈济调节仓’。

市价贵,则卖粮换钱;

市价贱,则用钱收粮。

再者,运河之上,纤夫之苦,天下皆知。

可向他们发放‘永免力役凭照’,此照,既可抵扣自家户丁之银,亦可转卖他人,或向官府换取盐引。

如此,则朝廷仁义遍及底层,亦可使这凭照,成为一种新的‘有价之券’,流通于市。”

“其四,破僵化之困。

天下田亩,人口增减,皆非一成不变。

税法亦当‘动态调整’。

朕以为,当令各府,‘三年一核丁产变动’。

凡遇水旱蝗灾之地,准许地方官,动用‘浮动免征点’,与民休息。

凡有百姓,愿将桑田改为棉田,或旱地改为蔗田者,其课税之银,可减免两成,为期十年。

如此,方能鼓励农事,尽其地利。”

“其五,治胥吏之贪。

政令再好,若吏治不清,亦是枉然。

当行‘四柱清册公示’之法。

里长手中所持之‘滚单册’,需添一副联票,百姓执票,可随时赴县衙对账,杜绝私改。

岁终,更要将该地‘征收、解纳、存留、实在’四柱总册,以石碑刻之,立于社学之旁。

更要着社学童生,日日诵读,务使乡间妇孺,皆知其详!

朕倒要看看,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万民之目睽睽之下,哪个胥吏,还敢伸手!”

朱翊钧一口气说完,端起茶杯,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

而他对面的张居正,已经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穷尽半生智慧,呕心沥血才建起的一座大厦,在眼前这位少年天子的寥寥数语之下

被轻易地拆解,然后用更精妙、更坚固的材料,重新构建成了一座让他只能仰望的宏伟宫殿。

自己想到的,皇帝想到了。

自己没想到的,皇帝也想到了。甚至连如何防范,如何推行,如何收买人心,皇帝都想到了!

这哪里是“浅见”?这分明是降维打击!

难道,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圣人?

张居正错愕地看着御案之后那个气定神闲的小皇帝,只觉得对方那张稚嫩的脸庞后面,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灵魂。

“太傅?太傅?”朱翊钧看他呆立不动,又叫了两声。

张居正浑身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老脸一红

连忙躬身下拜:“万岁,臣……臣殿前失仪。

只因……只因在脑中回味万岁之良策,一时间,竟至失神。

万岁之策,高屋建瓴,字字珠玑,臣……心服口服!”

朱翊钧满意地点了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那双眼睛里,又恢复了冰冷的平静。

“太傅可知,这新法若是照朕说的去改,一旦推行开来,太傅你,可就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张居正心中一凛,他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

原本他的法子,虽也触动利益,但终究留有余地。

可皇帝这番补全之后,新法就成了一柄无坚不摧,却也锋利到会割伤所有人的绝世凶器。

它几乎堵死了所有官僚、士绅、宗室的财路,将所有人的利益,都摆在了明面上。

而他张居正,作为这“恶法”的推行者,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所有的骂名,所有的仇恨,都将聚焦于他一人之身。

皇帝则可以安坐于幕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刻,张居正心中再无半分侥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朱翊钧,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为大明社稷,为天下苍生,臣,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朱翊钧看着拜伏在地的张居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很好,觉悟很高。

“起来吧。”他淡淡地说道,“这方子,还需细细打磨。回去,再改改。”

“是!”

张居正恭敬地应了一声,接过奏疏,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那本奏疏,此刻仿佛重若千斤,也烫得他心口发热。

他躬着身子,缓缓退出了文华殿。

当殿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时,张居正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知道,从他踏出这殿门的一刻起,他的人生,乃至整个大明的命运,都将驶入一条全新的,充满了惊涛骇浪的航道。

而舵手,正是那个端坐于殿内,年仅十岁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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