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万历:我只想保命撬江山 第25章

作者:森上木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12 12:0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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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见了什么人,谈了什么事,手头的差事进度如何,有没有按时在墙上贴条

贴的颜色对不对……稽功司的御史们,像一群永远不知疲倦的苍蝇

嗡嗡地盘旋在每一个官员的头顶,让他们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工部衙门,更是成了重灾区。

工部右侍郎刘一守,在官场混迹了三十余年,是出了名的“老油条”。

他最擅长的,就是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弄得无比复杂;把一份明确的责任,搅成一锅谁也分不清的烂粥。

对于这套“稽功笺”,他打心眼儿里是鄙夷的。

这日,他将手下几个心腹郎中、主事叫到自己的值房

关起门来,一边品着上好的龙井,一边慢悠悠地发着牢骚。

“看看,看看,这都叫什么事!”刘一守捏着一张崭新的“碧笺”

像是在捏着什么肮脏的东西,“堂堂朝廷大员,国家栋梁,现在倒好

跟三岁小儿一样,天天跟这些花花绿绿的纸片子打交道,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一个郎中连忙附和:“大人说的是啊!下官这几日,批个文书都心惊胆战

生怕忘了贴条,被那些稽功司的疯狗给盯上。这哪是办公,这简直是上刑!”

另一个主事则眼珠一转,献上一条毒计:“大人,依下官看,咱们也别跟他们硬顶。

万岁爷不是喜欢看纸条吗?咱们就让他看个够!”

刘一守眉毛一挑:“哦?怎么说?”

那主事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大人您想,这稽功笺,只问进度,不问大小。

咱们可以把手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都立上项。

比如,‘为衙门采买新笔墨’,算一件功,一天买完,贴张红的;

‘修缮后院倒塌的茅厕’,也算一件功,三天修好,再贴张红的。

还有‘清点库房陈年旧档’,这活儿没个十天半月干不完,咱们就天天贴绿的。

如此一来,咱们衙门那面墙上,岂不是天天红配绿,一片喜气洋洋?

至于那些真正要紧的,比如黄河大堤的图纸复核,漕运船只的修造监工……这些事,麻烦,又没油水,还容易出纰漏。

咱们就给它定个一年半载的期限,天天用‘事涉繁杂,正待会商’的由头,心安理得地贴黄笺。

到时候,年底总览,咱们工部,功劳簿上满满当当,全是红绿。

就算有几件黄的,那也是情有可原。高首辅他们,还能说什么?”

“妙啊!”刘一守听完,抚掌大笑,“就这么办!老夫倒要看看

他们这套小孩子的玩意儿,能把我们这些真正的干吏,怎么样!”

一场针对新政的“软抵抗”,就这么在工部衙门里,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一时间,工部的“功劳墙”上,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诸如“为某某大人换新茶杯”、“疏通衙门口水沟”

“驱赶房梁上野猫”之类的“功绩”,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并且都以极高的效率,被贴上了代表完成的“朱笺”。

而那些真正关乎国计民生的大工程,则无一例外地,被挂上了代表“合规延迟”的“金笺”。

刘一守每日背着手,看着这面墙,心里乐开了花。

他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这套体系的命门,并且用一种近乎艺术的方式,将其彻底解构,变成了一场荒诞的闹剧。

他甚至开始期待月底的第一次“月计”,他要在内阁诸公面前,好好展示一番他们工部的“卓越”政绩。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连同他那些自作聪明的小把戏,都早已被一只无形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乾清宫内,朱翊钧听着锦衣卫指挥使朱翊亨的密报,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

“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么快就有人找到BUG了。”

他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对身边的朱翊亨道,“这叫什么?这叫‘无效内卷’。

你看,朕这位工部侍郎,是不是个天才?”

朱翊亨看着小皇帝脸上那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笑容,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他知道,这位刘侍郎的“天才”,恐怕要给他自己,掘好一座坟墓了。

“去,把张先生给朕请来。”朱翊钧敲了敲桌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手术刀般的平静,“该给这套《考成法》,打上第一个补丁了。”

张居正是在一种极度亢奋又极度疲惫的状态下,被请进乾清宫的。

这半个月来,他几乎是以文渊阁为家,亲自督办试点,应付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和非议。

他瘦了,眼眶深陷,但精神却前所未有地健旺。因为他亲眼看到了“稽功笺”带来的变化。

即便有刘一守那样的害群之马在其中搅混水,但整个吏部和工部的风气,确实为之一振。

迟到早退的少了,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没了,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种被KPI追着跑的焦虑感。

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景象。

“张先生,辛苦了。”朱翊钧破天荒地没有让他行礼,而是让小太监搬来一个绣墩,赐了座。

“为万岁爷分忧,为大明江山尽力,臣,不辛苦。”张居正的声音有些沙哑。

朱翊钧笑了笑,开门见山:“工部的刘一守,张先生知道吧?”

张居正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知道。一个官场的老油子,仗着资历,对新法阳奉阴违。

臣正准备寻个由头,参他一本,以儆效尤。”

“不急。”朱翊钧摆了摆小手,“杀鸡儆猴,治标不治本。

朕今天叫先生来,是想问问,先生以为,刘一守这种人,钻的是什么空子?”

张居正沉吟片刻,答道:“他钻的,是新法只问勤,不问效的空子。

只看事务办结与否,却未曾考量事务本身的轻重缓急。以至本末倒置,舍本逐末。”

“说得好!”朱翊钧拍了一下手,从书案上拿起一张早就写好的纸,递给张居正

“那先生再看看,朕这个补丁,打得如何?”

张居正疑惑地接过。纸上,只有四个大字,和一段简短的注释。

“功绩权重”。

注释言:凡立项之功,须由上官依其于国计民生之重要性,定下权重。

权重分五等,一为最轻,五为最重。

年底“岁会”,核算功绩,非以件数论,而以权重加总论。

凡权重三等以上之功,若得“墨笺”,主官立斩!若得“白笺”,主官罢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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