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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明阳酒肆

一队官差气势汹汹的冲到了明阳酒肆,为首的官差大摇大摆的坐到了桌上,把腰间悬挂的鱼皮钢刀重重的拍在了木桌上,刚刚还人声鼎沸的酒肆瞬间就没了声响。

“我说当家掌柜的,快快给爷们上酒来!他娘的,没看到几位军爷都热的冒汗了吗?”

酒肆老板刘老汉隔着桌子老远瞅了一眼,就觉得来者不善,大儿子刘福生看到进来的几位差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讲讲理,硬是被刘老汉给拦了回去,推搡的将两个儿子推到了后堂,自己拿了一壶酒走了过去。

刘老汉佝偻着背,枯瘦的手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往桌上四只粗瓷碗里斟着浑浊的酒液。

酒水倾泻的声音在这死寂的酒肆里格外刺耳。

他眼角的余光死死黏在桌角,不敢与任何一名官差对视,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冻得他指尖发麻。

酒碗堪堪满溢,他慌忙放下酒壶,像躲避瘟神般,只想缩回后堂里去——今日这铺子,权当祭了祖宗!

生意?活命要紧!

“老刘头!”

坐在正中的官差头目,三角眼一翻,嗓门带着戏谑,“你家那金孙呢?抱出来,也让爷几个开开眼,沾沾喜气儿?”

刘老汉身子一僵,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腰弯得更低了:

“哎呦......官爷抬爱了......小老儿......小老儿那不成器的儿子,还没......还没讨上媳妇儿呢,哪......哪来的孙子......”

老刘头赔笑道。

“放你娘的屁!”坐在一旁满脸横肉的官差用力的拍了一把桌子,“糊弄鬼呢,你家老大去年讨的媳妇,今年四月给你家添了个带把的,当你官爷们是睁眼瞎?”

“军爷们说的是......是大朗啊,真不凑巧,今儿个早上刚带着他媳妇回娘家省亲去了......”

“你这不知好歹的老狗!他娘的睁眼说瞎话,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老子我拆了你的破狗窝!”

“哎呦......”刘老汉被吓的跪在了地上。

“官爷开恩那,小老儿......小老儿不知哪里得罪了官爷,官爷尽管说就是了......”

“去你妈的吧!”

一名官差没等刘老汉说完,抬起一脚踹到了刘老汉的肩窝上,老汉吃力不住,向后翻滚了几圈。

“爹!”

后堂门帘孟的被掀开,两名精壮汉子冲了出来,年龄稍小一些的去扶刘老汉,年龄大一点的挡在了刘老汉的前面,怒目而视的盯着几名官差。

“呦呵,你不是说,你大儿子和媳妇回娘家了吗?这又是谁?难不成是你爹?”

坐在主位的领队开口了,言辞不善!

“告诉你,军爷们是接了皇旨的,特意过来接你孙子进宫享福,你最好别他妈的不识抬举!”

“想你妈的屁福,你们这边狗娘样的东西,就他妈没一个......”

刘大郎话还没说完,离他最近的官差拿起钢刀,一刀鞘就拍在了刘大郎的嘴上,霎时间,碎牙和鼻血喷溅了一地。

“大朗!”“哥!”

“他娘的!老子实话告诉你,你今天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官差说着就把满脸血的刘大郎给提了起来,抽出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说,娃在哪!”

“军爷啊,小老儿给您磕头了,求求你,放了我儿子吧。”

“他娘的,老子们也是为你孙子好,接你孙子进宫享福,你们不感激老子,还他妈的敢骂人?”

“我去你妈的吧!”

被提着的刘大郎恢复了意识,忍者剧痛,转身一扭,反手脱了官差的擒拿,又用力一夺,将刚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刀给夺了过来。

被夺刀的差役还没反应过来,刘大郎就不顾一切的劈头盖脸的劈了下来。

寒光闪烁间,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出现在了差役的胸口处,差役来不及惨叫,猩红的鲜血就喷涌而出!

“他妈的刁民,敢杀我的人!剁了他!”

剩下的三名官差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住了,这帮爷平时作威作福惯了,都是他们欺负人,那轮得到别人欺负他们!

而且今天已经不是欺负了,而是闹出人命了!

“带爹和你嫂子跑!”

刘大郎一手持刀,一手扯下衣服的布条,将布条牢牢的缠绕在了握刀的右手上,目露凶光的盯着三位官差。

三位欺软怕硬的官差一看刘大郎的这股架势,意识到对面可能也是个练家子,也不敢贸然出手,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西城主街

散值后的张居正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自己浩浩荡荡的轿马队伍,两旁的行人之前几天还挺好奇,但现在也是见惯不怪了。

虽也有几声议论,但张居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想着今日奏对的事怎么解决。

但一旁的游七却有些不适应,紧张的盯着路旁的摊贩和行人,生怕有那些个不长眼的莽夫冲撞了张居正。

按理说内阁次辅的轿马队伍行街的时候,两旁的摊贩和行人是需要避让的,但魂穿的张居正可不认这些,前几次的时候游七命令举肃静避让牌的举手驱赶过行人,可都被张居正严声呵斥住了。

所以今天游七也不触霉头,只是静悄悄的跟在张居正旁边,盯着路上的可疑人员。

就在轿马行过街角的时候,一声惨叫伴随着一个身影跌撞在了张居正轿马队的前面,刚沉思思考对策的张居正被突然出现的惨叫声给叫回了现实。

一旁的游七急忙挡在了张居正的前面,负责开路的府役们也是第一时间聚拢在了张居正的身边,将张居正牢牢的围在了中间。

“保护老爷!”

游七大喝一声。

张居正突然被一帮彪形大汉围在中间,瞬间觉得自己开始气短,不满的问了一句:

“何事如此惊慌?路前何人?”

话音未落,一旁又冲出来了三名官差,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就要将倒地的路人给砍了,就在前头的官差举刀准备砍下去的时候,看到了路中央乌泱泱的一队轿马。

举刀的人也是官场老油条了,一看这排场,寻思着不是个大九卿,也最起码是个侍郎什么的,遂没多想,准备收刀跑路,可刀还没收起来,轿马队伍里就传来了一声呵问:

“尔等可是五城兵马司的西城部院差役?”

带头的一听,立马意识到问题可能不太对,刚想着怎么搪塞或者溜号的时候,轿马队里又传来一声:

“尔等身为官差,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持刀行凶,将他们拿下!”

话音刚落,围着的那队轿马立马散开,迅速将他们三人围在了中间。

带头的差役还在想对策的时候,包围圈放开了一条口子,领队抬眼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绯红色的官袍,紧接着是刺绣在官袍上栩栩如生的仙鹤。

领队虽然不入流,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一身绯色官袍再加云秀仙鹤,这是只有当朝的一品大员才能穿的官袍!

领队看到官袍的一瞬间脑袋就已经完全放空了,目光呆滞的瞅着张居正。

张居正没有理会官差,而是命令游七将倒地的刘大郎给扶起来,一并带过来。

刘大郎捂着被砍了一刀的右臂慢慢的坐了起来,一看来人人一身官袍,再加身后浩荡的轿马,以为是几位官差的主事堂官来了,想着既然已经杀了一个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擒了这位大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刘大郎准备动手的时候,游七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语气温和的说了一句:

“你且别怕,这是我家老爷,有什么事,可与我家老爷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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