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夜色如墨,秋风渐起。
沈氏祠堂,院中。
沈墨自议事大厅离开后,对近两日之事进行了认真的梳理,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便来到了祠堂院中。
月色洒在祭灵枯树上,更添几分神秘。他驻足树下,凝望片刻,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片决然。
他整了整衣冠,后退两步,对着祭灵枯树,郑重地行了一个最庄重的祭拜大礼:
腰背深深弯下,头颅低垂,几乎触及冰冷的地面。
礼毕,他并未起身,而是保持俯首姿态,声音低沉,在寂静的院落中清晰回荡:
“沈氏不肖族长沈墨,叩谢祭灵大人天恩眷顾!”
“家族倾颓,危如累卵,值此存亡绝续之际,幸得大人垂怜,显圣庇佑,救吾族于水火倒悬。此再造之恩,沈氏阖族上下,当世代铭记,香火供奉,永世不绝!”
说罢,他再次深深一拜,额头几乎贴地,语气更加沉重:
“然……小人无能,族势孱弱,仓廪空虚,实无力为大人备下灵物香火,行祭祀之礼。此怠慢亵渎之罪,墨百死莫赎!更恐仓促行事,引来宵小窥伺,反为大人招致祸端,此乃墨万死难辞之咎!”
“唯求大人宽宥!待族中稍得喘息,墨必竭尽所能,备齐三牲六畜、灵物香火,率全族子弟与治下万民,于大人座前,行大祭之礼,虔诚供奉,以报天恩于万一!”
“伏惟大人……垂怜宽恕!”
语毕,沈墨便伏于地上,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动作,静静等待着祭灵大人回应。
夜风吹过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江枫正沉浸在美梦中,忽然被沈墨的祭拜声惊醒。
他看着伏地不起的沈墨,听着对方的祷词,心中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自己降下‘神谕’,让其尽快寻一吉日,携弟子百姓,祭拜自己,沈墨觉得办不到,找自己诉苦来了。”
他略作思索,觉得对方也言之有理。眼下自己都没个自保能力,确实不宜大张旗鼓的搞祭祀活动。
并且地脉温养也是个水磨工夫,不急一时,得把祭祀仪式神圣化、正规化,更要确保安全。
于是,他略做思索,凝聚神识,一道宏大、古老的声音,直接在沈墨的识海中响起:
“允!”
“岁末冬至,设三牲六畜,集全族弟子、治下百姓,虔诚祭拜!”
“然吾身系因果,未至显圣之时。尔当以祭祖之名,行祀神之实。祭祀之日,凡虔心叩拜者,吾自有感应。”
“吾之庇佑,非无根之萍。望尔族奋发,克复故土,安黎庶之心。待岁末祭时,吾欲见失地尽复,百姓安居!香火鼎盛!”
“平素若无灭族之祸、倾覆之危,休得惊扰!”
“若有要务,吾自会降下法旨。尔等……谨记!”
声音如洪钟大吕,余音在沈墨识海中震荡不息。
闻言,沈墨大喜,赶忙叩首再拜:
“叩谢祭灵大人天恩浩荡!不肖沈墨在此立誓,必竭尽残躯,岁末前尽复失地,以报大人天恩!”
……
江枫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让沈墨恢复实力后,尽快夺回失地。
其一,失地被夺回,人口必然增长,届时提供的香火值也将更加鼎盛。
最重要的是,江枫看着自己的面板:
【家族等级】:练气(中)772/1000
江枫想来,人口、土地、灵田等应该也有可能会增加家族等级的进度。
并且,布置下收复失地的任务,也会促使他们沈家提升自身实力,从而加快家族等级提升的进度。
再者,自己等级提升后,不仅自身实力增长,并且会解锁新神通。
“新神通……”江枫心中还是十分期待的。
虽说自己现在的【地脉温养】以及【草木回春】都十分的超标,但这些都是辅助能力,短期内也不能有什么突破性的改变。
并且沈家如今也太过孱弱,朝不保夕的,让江枫很没有安全感。
若能再次提升等级,再解锁一门攻伐神通,那自己的自保能力将大大增强。
否则,他永远只是个花架子,万一真碰到危险,没等到沈家来援,不幸遇难,就太冤枉了!
……
转眼五日已过。
青霭峰顶洞府内。
沈墨面前摆放着赤炎灵果、何首乌、还魂草,以及沈弘翊刚从柳家坊市购回的寒星草。
他深吸一口气,一拍储物袋,祭出一尊赤色丹炉。
沈墨不再犹豫,当即双手捏诀,两条炽热火龙应势而出,缠绕丹炉。
炼制持续半日。
“呼——”沈墨长舒一口气,疲惫的脸上泛起笑意,掌心静静躺着四枚赤阳丹。
“本想能炼出三枚已属难得,没想到首次成丹竟是四枚?”
他心中明白,这第一次就能练出四枚赤阳丹,地脉灵气浓度增加起了关键作用,这让他对祭灵大人不由更加恭敬。
想起祭灵降下的神谕,沈墨略一思忖,心中便有了决断。
“祭灵大人要求我家岁末前夺回失地,那将自己的实力恢复至练气九层,是必不可少的,不然何以对抗陈、林两家的九层修士。”
打定主意,他立即调息打坐,直至深夜,体内灵气亦恢复至巅峰状态。
此刻,阴煞邪毒仅丹田深处残余些许,修为也是稳稳的停留在练气八层巅峰。
时机已至,沈墨不再迟疑,再拍储物袋,一枚赤阳丹跃入掌心,含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精纯的火属性灵力奔腾流转周身奇经八脉,最终汇入丹田。
他立刻运转《赤焰诀》,驱动这股沛然灵力,立即向着残余邪毒攻去。
精纯的赤阳灵力之下,那点顽固的邪毒也是未出多时便烟消云散。
沈墨不敢懈怠,当即引导剩余药力淬炼全身。
不多时,赤阳丹药力耗尽。
沈墨双眸倏然睁开,精光爆射!
“终于……炼气九层了!”
沈墨心中大喜,当即查看自身修为。
但随着略一查看,沈墨眉头略微一皱,心中暗道:“怎么感觉我比之前还强了几分?”
探查一番,他自己亦未发现原因,便将其抛至脑后,思虑起了余下的三枚赤阳丹之事。
“若是此丹运用合理,说不准家中还能再出一后期修士。”沈墨心中暗忖。
……
就在沈墨恢复九层后,江枫也在晚上注意到了面板上的变化:
【家族等级】:练气(中)839/1000。
看着面板上突然暴涨的进度,江枫大喜,心中暗忖:
“就剩一百多了,沈家子弟多多加油!”
……
玉宸峰,陈家山亭。
月色清冷,陈元与林景天相对而坐。
“陈兄,韩枫老魔的话,有几分可信?”
青衣老者林景天率先开口,眉宇间隐有忧色,“沈老鬼当真化解了阴煞邪毒?实力尽复?”
黑衣尖腮的陈元嗤笑一声,端起酒杯轻抿:“韩枫?一介贪生怕死的魔崽子,他的话也能信?”他放下酒杯,语气笃定。
“阴煞邪毒岂是那般好解?这毒可是专门针对丹田的,筑基修士可凭仙基,轻易化解。”
“但是对炼气修士来说,若无极大机缘,运气好点的是压制住了邪毒,虽然修为大退,但尚可苟活几年;若运气不好,未能压制住邪毒,便只剩身死道消一途。”
“况且,此地灵脉稀薄,哪来什么天大机缘给他?””
听闻此言,林景天也心安了几分。三家所处,确是赤霄门辖下最贫瘠之地之一,三座灵山不过一品下等,哪容得下逆天机缘?
陈元看林景天依旧未能完全放心的样子,便继续宽慰。
“林老弟,莫要担心,若真如韩枫所言,全盛时期的沈老鬼,岂是他能抵挡?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再者,若沈老鬼真的已然恢复,他岂会放弃自家那十几亩灵田?”
“多虑了,林老弟!”
听到这里,林景天的也渐渐相信了陈元的话语。
“好了,如今九月已然过半,明年开春,可就是赤霄门招收弟子之时。你我还是速将沈老鬼的一品丹药传承夺到手,好完成你我约定。”
他将酒杯推至林景天面前,声音压低:“莫要误了令公子拜入赤霄门的大事才是。”
林景天眼中精光一闪,笑容更盛:“陈兄言重了,约定之事,林某自当信守。”
“那依陈兄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