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武帝! 第35章 双喜临门

作者:小米糕没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10 09: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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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刚过,一封边关急报已送入未央宫:张绵率领的使团已穿越边关,正星夜兼程赶往长安。

“比预定日程早了半月...”刘据指尖敲着奏报,眉峰微蹙。

案头烛火跳动,在他眸中映出深浅不定的光影。

九月中旬的风已带凉意,当张绵风尘仆仆踏入宫门时,官袍下摆还沾着塞外的黄沙。

刘据特设宫宴为使团洗尘,丝竹声里,张绵眼底的血丝却比宴席上的酒更红。

三日后,未央宫宣室殿。

张绵伏拜时,肩背绷得像拉满的弓:“臣幸不辱命,然...”

他喉头滚动,“臣等是被匈奴人逐出王庭的。”

“哦?”刘据手中茶盏一顿,碧绿茶汤荡起涟漪。

“不止汉使,”张绵急声补充,“西域诸国使团皆被驱离,连匈奴姻亲之邦亦未能幸免。”

刘据眸光骤锐:“狐鹿姑前脚递和亲书,后脚便驱逐万国使节?匈奴人疯了不成?”

“陛下圣明!”张绵深吸一口气,“臣抵达时,匈奴王庭已乱作一团——狐鹿姑单于,薨了!”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刘据身体前倾:“细说!”

“狐鹿姑尸骨未寒,两股势力便如饿狼扑食。”

张绵从袖中抽出一卷皮纸,墨迹间似还带着草原的腥气,“其一是大阏氏——单于生母,匈奴太后。老太太眼见左大都尉威望日盛...”

他指尖重点敲在某个名字上,“此人是单于异母弟,雄才大略,深得各部拥戴。”

刘据闻言,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权力场中,最忌讳的,就是身边睡着比自己更得人心的猛虎。那左大都尉,死得不冤。”

“正是!”张绵慨叹,“大阏氏抢先动手,毒杀左大都尉于宴席之上。谁知——”

他展开皮纸第二卷,“左大都尉之兄闻讯连夜奔逃,现已自立为王,控弦之士不下三万!”

烛光将皮纸上的部落地图照得明暗交错。

张绵又抽出一张密信:“狐鹿姑临终本传位亲弟右谷蠡王,可颛渠阏氏岂肯罢休?”

见刘据挑眉,他解释道:“颛渠非人名,乃单于正妻尊号,等同我汉家皇后。”

“这位颛渠阏氏与汉奸卫律合谋,篡改遗诏!“张绵声音陡然压低,“他们连夜召集贵族歃血为盟,强推左谷蠡王继位...”

“好一招偷天换日!“刘据猛地拍案,“右谷蠡王岂能甘心?”

“何止是他!”张绵展开最后一张羊皮,“左贤王——狐鹿姑亲子,法理上的第一继承人,如今正厉兵秣马!”

他指尖划过三道裂痕般的墨迹:“右谷蠡王据阴山,左贤王屯漠南,新单于坐镇龙城。匈奴三分,内战一触即发!”

殿内死寂,唯闻更漏滴答。

刘据忽然问:“如此秘辛,匈奴人岂会让你探知?”

张绵郑重一揖:“全赖陛下深谋远虑!”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骨哨,“常慧将军的'漠鹰'死士,已渗入匈奴王帐。”

又展开染血的绢布:“这是潜伏在卫律帐中的暗线所获遗诏摹本。”

烛火映着绢布上狰狞的狼头徽记,刘据指尖抚过篡改处的朱砂印:“所以驱逐使团...”

“新单于要封锁消息!”张绵眼放精光,“但为时已晚——”

他指向羊皮地图上三道箭头:“右谷蠡王已联合丁零人,左贤王正与乌桓密谈。臣离境时,漠北草场白日飘血!”

刘据霍然起身,玄衣广袖在烛光中翻涌如夜潮:“好!这潭浑水,朕便让它再浊三分!”

他抓过朱笔在地图疾书:“传令云中、朔方,开边市,售粮铁——专售右谷蠡王部!”

笔锋忽顿,墨汁在羊皮上泅开血斑。

他盯着那滩越扩越大的红,缓缓搁笔:“算了,还是看他们狗咬狗,我大汉作壁上观为好。”

随后,他转而对张绵说:“张绵,你数次出使匈奴,劳苦功高,明日朝会,朕会当众擢升你为太中大夫兼行走内朝。”

张绵旋即叩谢:“臣谢陛下隆恩!”

秋意渐浓,长安城弥漫着新谷的甜香。

这日,张鹏几乎是跑着进清凉殿的,官袍下摆沾着几根金黄的麦秆,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气,手里还小心捧着一束饱满得弯了腰的麦穗。

“陛下!陛下!”他声音洪亮,带着久违的畅快,“功烈之乡!大丰收!前所未有的大丰收啊!”

刘据从堆积的奏疏中抬头,看到张鹏手中那沉甸甸、几乎要坠落的麦穗,眼睛瞬间亮了:“快!呈上来!”

他接过那束麦穗,指尖感受着颗粒的坚硬与饱满,沉甸甸的份量直坠心底。

麦芒刺着手心,带来一种真实的、蓬勃的喜悦,“好!好麦!”

刘据脸上绽开真切的笑容,连日来的阴霾被这金色的喜悦驱散大半,“仔细说说!”

张鹏眉飞色舞:“托陛下洪福,今年夏秋两季,风调雨顺,老天爷开眼!功烈之乡的父老乡亲,田里收成比往年足足多了三成!

朝廷的惠民钱庄借贷及时,新式农具也派上了大用场。乡亲们拉着臣的手,都说今年不仅铁定能吃饱肚子,仓里还能存下余粮,过个肥年!

有几个老农,捧着新打下来的麦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描绘着乡间的景象,声音里充满了感染力。

刘据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麦粒,仿佛能闻到麦子的清香,看到农人脸上的笑纹。

他长舒一口气,连日操劳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许多,由衷地赞道:“好!张鹏,此事你办得极好!功烈之乡,乃朕新政之始,此乃吉兆!”

欣喜之余,刘据心中那根弦并未完全放松。

他立刻传召大司农桑弘羊。

桑弘羊来得很快,这位掌管天下钱粮的重臣,步履沉稳,手中捧着一摞厚厚的简牍。

他深施一礼:“臣桑弘羊,参见陛下。”

“桑卿免礼。”

刘据示意他近前,目光落在他怀中的简牍上,“功烈之乡丰收,朕心甚慰。然一乡之喜,难掩天下之忧。

今岁秋收大局如何?各地粮仓,可曾填满?赋税征收,是否顺畅?百姓手中,除去口粮,尚有余力否?”

桑弘羊显然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地展开最上面一卷简牍,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数据特有的力量感:“启禀陛下,托陛下仁政,天公作美,今岁实乃我大汉立国以来罕有之丰年!各主要产粮郡县,粟、麦、稻皆获丰收,较之去岁,平均增收两成有余。”

他手指点向简牍上的记录:“攸关京师三大仓——太仓、敖仓、甘泉仓,皆已重新填满。新收之粮,臣已按陛下旨意,分储于关中各要地仓廪,并严令加固仓廪,防火防潮防虫蛀,确保颗粒归仓。”

他顿了顿,又展开另一卷,“至于赋税,轻徭薄赋之策深得民心,各郡上报,今岁赋税入库已逾八成,进度远超往年。百姓手中留粮充裕,市集粮价平稳,甚至有商贾抱怨新粮太多,旧粮难销。”

刘据听着,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这是他表示专注和满意的习惯动作。

当听到“粮价平稳”、“百姓余粮充裕”时,他紧锁的眉头彻底舒展开,眼底是藏不住的欣慰。

“好!好一个丰年!”刘据朗声笑道,连日来的沉重仿佛一扫而空,“桑卿调度有方,功不可没!”

他站起身,走到殿窗前,望着宫苑中金黄的银杏叶,胸中块垒尽消:“匈奴内乱,自顾不暇;我大汉又得此全年丰收,仓廪充实,民心安定。真可谓是天佑大汉,双喜临门!”

最重要的,他心中那盘谋划已久的棋局,最关键的一颗棋子,终于可以稳稳落下。

军改!这个需要倾注举国之力、最耗钱粮、也最忌外患干扰的宏图,终于迎来了最佳的实施时机。

充沛的粮秣,安稳的后方,还有比这更完美的起点吗?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对桑弘羊,也像是对自己说道:“此乃天时地利人和俱备!桑卿,接下来,该看我们的了。”

平静的话语下,是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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