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武帝! 第14章 匈奴来信

作者:小米糕没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8 14:2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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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据刚把水桶搁稳,身后便响起一道尖利又夸张的嗓音:

“哎——呦!你们这群没眼力见的小猴崽子!作死呢!竟敢让...让太子亲自动手做这等粗贱营生!皮痒了是不是!”

这声音刘据太熟了,正是父皇身边得力的老内侍之一,春璞公公。

刘据转过身,面色平静无波,正色道:“春璞,慎言。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早已不是太子了。”

话虽如此,几个小内侍依旧争相趋前,抢着替他提桶。

春璞公公一路小跑着近前,圆润的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与恭敬,草草行了个礼,气息还没喘匀就急声道:“哎哟我的......贵人呐!可算找着您了!陛下在正殿召见,急得很!老奴腿都快跑断了!”

“陛下召见?”刘据心头一紧。

他连脸上沾着的水渍都顾不得擦,立刻道:“快走!”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急促地在宫墙夹道间穿行。

春璞虽胖,脚下却快得惊人。

刘据紧随其后,几乎是小跑着穿过殿门。

大殿内,皇帝刘彻并未端坐御案之后,而是负手立于窗前,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刘据身上。

没有预想中的质问,甚至没有问他为何不在居所、为何衣袍下摆沾着水渍。

刘彻开口,声音低沉平缓:“昨夜睡得可好?”

刘据喉头微动,只垂首应了一声:“嗯。”

“那就好。”刘彻的声音辨不出情绪。

短暂的沉寂后,他玄色袍袖微抬,“喏~你看看”

在皇帝示意下,侍从将圣旨呈给刘据。

刘据看了看父皇,见他微微颔首,便接过圣旨,打开一看,内容果真如苏晃所说那样。

旋即,他立刻手捧圣旨,举过头顶,跪地叩谢:“孩儿叩谢父皇!”

刘彻平静地道:“起来吧”,“来,到父皇身边来。”

接着,他又对春公公吩咐:“春璞,将东西呈上来。”

片刻之后,春公公垂首敛目,双手稳稳托着一个覆着玄色锦缎的乌木托盘,缓步趋前。

托盘中央,一枚小巧的玉玺静静卧于锦缎之上。

玉质温润凝白,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流转着内敛的光华。

玺纽精雕细琢,祥云瑞兽盘踞,正是象征着后宫至高权柄的——皇后之玺。

刘据的目光从玉玺移到父亲脸上,满是困惑:“父皇,这是何意?”

刘彻平静地道:“就由你交给皇后了。”

刘据神色黯然,几十年夫妻...父皇与母后之间,究竟还有什么心结,解不开了吗?

见他如此,刘彻叹息道:“朕说的是未来的皇后,至于你母亲,也用不着这个了,那时她就是皇太后了。”

这话瞬间击中了刘据的心,让他忍不住落泪,一声哽咽破喉而出:“父皇~”

“莫哭...”皇帝嘶声如裂帛,“朕的麒麟儿,该有荡平四海,强国富民的气魄!”

而后,他转头对左右吩咐道:“将匈奴那些信拿来。”

刘彻亲手挑了一份递给刘据,“先看这份。”

刘据手捧信笺,逐字逐句地看:

“南边有强大的汉朝,北边有强盛的匈奴。

匈奴乃天之骄子,不为繁琐的礼仪而自寻烦恼。

我们愿意与汉朝通关贸易,愿意娶汉朝女子为妻。

我也不多要,你们汉朝每年向我们赠送一万石美酒,五千斛粟米,一万匹杂缯,其他的也按照约定办理,这样我们以后就不去打你了,你看咋样?”

刘彻颇具考校地问:“看完后,你觉得如何?你当如何?”

思量片刻之后,刘据答道:“父亲,此人猖狂,无非是一时小人得势,我汉室自当不予理会,相反,要派遣使者前去讨要此前被扣押的苏武等人。”

刘彻又继续追问道:“那如果匈奴拒不放人,又当如何?”

刘据顿了顿,而后说:“对内,我朝正休养生息,不宜兴师动众,但可以以此激励国民,铭记耻辱,奋发向上;对外,可沟通西域,广而告之,揭露匈奴人野蛮本性。”

这番话,刘彻勉强满意,“嗯,此乃守成之道。”

然后,他又说:“这封信是李广利投降匈奴后,匈奴单于派人送来的。”

刘据恍然大悟,不禁感慨:“胜败乃兵家常事,只因一次胜利而辱强敌,此人绝非雄主。”

“实际上,收到此信后,朕也的确派出了使者到单于王庭去交涉,然而匈奴无道,将我汉使扣押。”

紧接着,刘彻指了指,“你再看看这份。”

信很短,言简意赅,就是在威胁恐吓,要发兵攻打汉朝。

刘彻继续问:“如何?”

刘据笑了笑,道:“以往,匈奴人但凡能动手就从不浪费口舌,如今出言威胁,可见其底气不足。”

刘彻点了点头,“嗯,确实如此,你再看看这份。”

不多时,刘据看完,直接对刘彻说:“此乃狡辩,多半是谎言,纵使苏武等人客死他乡,以匈奴对我汉家的了解,也应该知道落叶归根之理,所以孩儿断定苏武等人肯定还活着。”

刘据顿了顿,随后正色道:“父亲,战争对双方都是公平的,我汉朝消耗大,匈奴人又好到哪里去?”

刘彻颔首,“嗯,那是自然,和匈奴打了一辈子了,朕方明白,他们就像草原的野草一般,再大的火,也很难一次烧干净。”

闻言,刘据认真地说:“至父皇时,前无古人可鉴,您已经非一般人所能及,况且,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无为而治不能长久。”

刘彻笑了,“你倒是会宽慰朕。”

刘据摇了摇头,“不,父亲,非是宽慰,此乃事实。”

他顿了顿,继续说:“孩儿知道您胸藏宏图伟略,出击匈奴,遣使西行,将解忧公主嫁到乌孙,凡此种种,最终皆为了凿穿西域,而后货通西域。”

这番话,在刘彻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澜,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儿子,想起了巫蛊之祸那年,父子俩在甘泉宫的对话。

良久之后,刘彻感叹:“据儿,为父今日方只有你知我。”

沉默片刻后,刘彻再度开口:“对匈奴,朕能做的已经做了,今后就交给你了。”

刘据正色道:“父皇,您放心!秦,奉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我朝,自高祖以来,代有明君,孩儿也理应继往开来。于我之后,子孙万代,必有实现您夙愿之日。”

“好~好~好~”

刘彻拍手称好,而后开怀大笑。

读了这么多信,刘据终于忍不住问:“父皇,如今匈奴单于是谁?”

刘彻答道:“如今这位名叫狐鹿姑,是前任单于的大儿子。”

“原来如此。”

之后,刘据又突然想起两个人,便问:“父皇,对于李陵、李广利,你会原谅他们吗?”

刘彻不假思索地说:“若是李陵归来,现在的朕必然原谅他,但李广利不会,而且他也没机会了,已经被狐鹿姑祭天了。”

刘据闻言,唏嘘不已。

停顿片刻,刘彻似是追忆,念出一串名字:“伊稚斜、乌维...一个又一个的对手倒下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恰在此时,春璞端着汤药悄然进殿,给刘据使了个眼神。

刘据接过汤药,本想伺候皇帝喝药,却被拒绝:“朕的身体,朕知道,不用再浪费了。”

随后,他对刘据说:“朕有些想念你母亲了,去把她接来吧。”

“喏~”刘据只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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