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火锅宴上惊雷起
万历六十二年秋,云南布政使司后衙的菌子火锅正咕嘟冒泡,布政使王大人夹起一朵见手青,对着假侍郎赵铁岩感慨:“赵兄这‘纸青天’的名号,在苗疆可比沐王府的调兵符还管用……”话音未落,衙外忽冲进个赤脚彝民,怀里血书“叩青天”三字已晕成紫黑。
赵铁岩展信悚然——大理知府段云鹤三日前暴毙,其弟段云鹏刚袭职,竟被按察使司以“毒杀亲兄”定罪,秋后问斩!布政使的筷子“啪嗒”掉进汤里:“这案子…按察使周大人三堂会审定谳,证据确凿啊!”满桌松茸鸡汤霎时腥得像血。
荒诞注脚:
明代云南官场三绝:沐王府的兵权、按察使的朱笔、雨季的毒菌。此刻三绝撞作一处,连衙门口石狮子都咧嘴笑看荒唐。
二、仵作格目藏玄机
赵铁岩直闯按察使司刑房,周按察使端坐如钟:“凶器是知府药罐里的草乌,人证物证俱全,赵侍郎莫要为蛮夷贱民乱了纲常。”却见赵铁岩抄起仵作验尸格目,指着一行小字朗声大笑:“妙极!段知府胃中无半粒米粮,却检出三斤普洱茶膏——周大人可知空腹饮浓茶再服草乌,立时穿肠爆血,何须等三日才死?”
周按察使面皮一抽,堂下书办突然抖如筛糠——那验尸格目早被周大人亲笔勾改过“饮食如常”四字!
史笔如刀:
明代仵作验尸需填《洗冤录格目》,凡涂改处必按骑缝指印。周大人朱笔一挥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赵铁岩当铁匠时给卫所修过火铳膛线,最擅辨毫厘之差的刻痕。
三、沐王府夜宴钓真凶
黔国公沐昌祚在府中设“火把宴”,酒过三巡忽拍案:“段知府上月查获的滇铜贪墨案,账本何在?”按察使手中银匙“当啷”落地。赵铁岩顺势亮出证物:半块烧焦的松明——正是段知府遇害当夜,按察使司地牢“失火”时未燃尽的账册残片!
神反转细节:
真凶原想烧毁段知府暗藏的贪铜账册,却不知那账本用沐王府特制火漆封缄,遇火反凝成铁块。周按察使在火光中瞥见账册封皮“周”字金纹时,活像生吞了十斤见手青。
四、三司会审现原形
重审大堂上,赵铁岩请出关键人证:段府哑婢竟开口!原来她当夜见周按察使的亲随翻墙投毒,吓得咬断舌头装哑三年。周按察使暴喝“妖人惑众”,赵铁岩却掀开证物箱——
草乌药渣里混着按察使司特供的缅甸槟榔
段知府指甲缝藏有正三品獬豸补服金线
最绝的是从洱海里捞出的铜印匣,内刻“万历六十二年滇铜转运使司截留”
致命幽默:
周按察使看着自己补服上缺失的金线,突然想起那夜翻墙被段知府扯住衣袖的狼狈,当场瘫软在地哀叹:“早知该穿便服去杀人!”
五、荒唐余波震春城
真凶锁枷游街时,满城百姓抛掷的竟是松茸、干巴菌!布政使在城楼苦笑:“云南的菌子能毒人也能救命,官帽上的乌纱嘛……”话音未落,沐王府快马飞报京城:“假侍郎又撬翻一位三品大员!”
赵铁岩望着苍山雪顶,提笔在《虚冠录》上添注:
“大明朝两桩奇事——
真乌纱罩着魑魅横行,
假官袍偏能劈出青天!”
史家点评
万历六十二年云南官场有三怕:
一怕雨季吃菌见小人——轻则幻觉乱舞,重则躺板升天;
二怕赵铁岩翻旧案——这位爷专刨朱门祖坟;
三怕周按察使的智商——杀人留补服线头,贪赃刻自己官印。
后来《明神宗实录》隐晦记了一笔:“滇南按察使周某坐诛,有司奏其愚钝逾常”,深谙春秋笔法的史官们,定是嚼着云南菌子写的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