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大军败退的第三日,襄阳城终于迎来了片刻喘息。程英在临时伤兵营里忙得脚不沾地,陆无双帮着清点药材,公孙绿萼则跟着黄蓉学习调配火药,只有杨过揣着颗不安的心,独自登上了北门城楼。
“在想什么?”林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和耶律燕查完城防回来,黄衫上还沾着尘土。
杨过指着城外蒙古大营的方向:“忽必烈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这三日按兵不动,定在憋什么坏招。”他想起昨夜巡城时,隐约看到蒙古营里有紫色烟雾升起,那是西域毒教的信号。
正说着,郭靖急匆匆走上城楼:“过儿,林姑娘,你们来得正好。方才抓到个蒙古奸细,招供说他们在挖秘道,想从城根下直通内城!”
众人脸色一变。襄阳城的地基是用糯米石灰混合浇筑的,坚硬如铁,寻常挖掘绝无可能——除非用了西域的“化岩水”。
“奸细说秘道入口在城外三里的废弃窑厂,”郭靖沉声道,“我带一队人马去端了它,你们守好城池,防止他们声东击西。”
“我跟你去。”杨过立刻道,“化岩水的毒性我见识过,或许能应付。”林霜也道:“我熟悉地形,带上耶律燕,咱们分两路包抄。”
半个时辰后,废弃窑厂外。杨过和林霜伏在灌木丛里,看着十几个蒙古兵正围着一口枯井忙碌,井口架着绞车,不断有湿漉漉的泥土被吊上来。
“果然在这里。”林霜搭弓上箭,“左边的帐篷里有个穿黑袍的,定是毒教的人。”
杨过点头:“我去解决绞车,你们对付黑袍人,动作要快,别让他们发出信号。”
他像狸猫般窜出灌木丛,铁剑横扫,瞬间砍断绞车的绳索。蒙古兵惊呼着扑上来,却被他反手一拳一个打翻在地——这几日他将九阴真经的内功与蛤蟆功相融合,拳力竟比从前浑厚了数倍。
帐篷里的黑袍人听到动静,掀帘而出,手中握着个青铜葫芦,对着杨过就泼出一团绿雾。“是化骨散!”杨过纵身避开,却见雾落在地上,竟将青石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林霜的箭此时到了,正中黑袍人手腕,青铜葫芦“哐当”落地。耶律燕竹棒点出,直取对方咽喉,却见那黑袍人突然扯下面罩,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竟是当年在绝情谷见过的公孙止的师弟,早已投靠蒙古的裘千仞!
“小丫头片子,敢暗算你爷爷?”裘千仞狞笑着拍出一掌,掌风带着股腥气,竟是练了毒掌。耶律燕急忙后退,却还是被掌风扫中肩头,顿时红肿一片。
“燕姐!”杨过怒喝着冲上前,铁剑与裘千仞的铁掌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这裘千仞的毒掌阴狠无比,剑刃沾到掌风,竟泛起一层黑斑。
激战中,林霜忽然发现枯井旁的石壁上刻着奇怪的符文,与她幼时在家中古籍见过的“镇邪咒”极为相似。“杨过,毁掉那面石壁!”她大喊,“这秘道被下了咒,挖通会引发地动!”
杨过闻言,虚晃一招逼退裘千仞,转身挥剑劈向石壁。“轰隆”一声,石壁裂开,露出后面的秘道入口,里面竟堆满了炸药!
“不好,他们想炸城!”耶律燕惊呼。
裘千仞见状大笑:“晚了!引线已经点燃,半个时辰后,襄阳城就会变成废墟!”说罢纵身跳入秘道,竟从另一端逃了。
杨过看着滋滋燃烧的引线,当机立断:“林霜,带耶律燕回城报信,让百姓往东门转移!”他转向随后赶来的程英和陆无双,“你们帮我找湿布和沙土,越多越好!”
程英立刻明白他要干什么:“你想自己堵炸药?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杨过已撕开衣襟,蘸着井水捂住口鼻,“这秘道狭窄,用沙土或许能闷住爆炸。你们快走!”
陆无双却将长剑塞给他:“我留下帮你!多个人多份力!”程英也从药箱里掏出解毒丹:“这是解火药毒气的,你带上。我们在外面接应,一刻钟内必须出来!”
三人分工合作,杨过用铁剑撬动石块堵在秘道中段,陆无双往缝隙里填沙土,程英则在外围布置警戒。泥土不断从头顶落下,引线的燃烧声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差不多了!”杨过拉着陆无双往外冲,刚跑出秘道,身后就传来一声闷响,整座窑厂剧烈震动,烟尘冲天而起。幸好秘道被堵得严实,爆炸的威力大半被闷在地下,只震塌了窑厂的残垣。
“吓死我了……”陆无双瘫坐在地上,头发被熏得乌黑,却咧开嘴笑,“咱们又赢了!”
程英跑过来,见两人没事,眼圈一红:“都说了让你们快点出来……”
回到城内,却见黄蓉正对着张地图发愁。原来蒙古兵在城外布了“天罗阵”,用铁链和巨木封锁了所有出城的路,百姓根本无法转移。
“这阵是西域星宿派的手法,”林霜指着地图上的节点,“每个阵眼都有高手看守,硬闯只会白白送死。”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公孙绿萼忽然怯生生地开口:“我……我知道有条路。”她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羊皮卷,“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说绝情谷有条密道能通往襄阳后山,只是要穿过‘腐骨林’……”
腐骨林是绝情谷外的禁地,传说里面的瘴气能蚀穿筋骨。但眼下已是别无选择,郭靖当机立断:“过儿,你带绿萼姑娘去探路,若能走通,就用烟火信号报信。我和黄蓉死守城池,尽量拖延时间。”
次日清晨,杨过和公孙绿萼换上防毒的麻布衣衫,带着解药和火折子,钻进了绝情谷方向的密道。密道狭窄潮湿,不时有蝙蝠掠过,公孙绿萼紧紧抓着杨过的衣角,却没哼一声。
行至中段,前方忽然传来滴水声,夹杂着隐约的歌声。那歌声哀怨凄切,竟与李莫愁当年唱的“问世间情为何物”有几分相似。
“是……是我师父?”陆无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她竟偷偷跟了上来,手里还攥着半块绝情丹。
杨过皱眉:“你来干什么?这里危险!”
“我要找师父问清楚,当年为什么要杀我全家!”陆无双眼圈通红,“我知道她没死,上次在黑风口,我看到她的影子了!”
说话间,前方的雾气里走出个穿杏黄道袍的女子,正是消失多年的李莫愁。她头发已白了大半,脸上却不见半分皱纹,手中的拂尘沾着幽蓝的光。
“小师妹,别来无恙?”李莫愁的声音像淬了冰,“你以为带了绝情丹的解药,就能奈何我?”
公孙绿萼挡在杨过身前:“李师伯,我娘说过,你本性不坏,只是被情所困……”
“住口!”李莫愁拂尘挥出,直取公孙绿萼面门,“裘千尺那个毒妇懂什么!”
杨过挥剑挡住拂尘,却见剑刃瞬间结了层薄冰——这拂尘上竟淬了西域的“寒魄毒”。“你帮蒙古人做事?”他厉声问。
李莫愁冷笑:“忽必烈答应我,只要帮他拿下襄阳,就帮我杀了公孙止。至于你们……”她目光扫过三人,“就陪我在这腐骨林里做个伴吧!”
拂尘如灵蛇般缠上铁剑,李莫愁的内力竟比当年深厚了数倍。杨过渐渐不支,忽见陆无双挺剑刺向李莫愁后心,剑势决绝——竟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傻丫头!”李莫愁猛地转身,拂尘硬生生偏了方向,自己却被剑尖划破了肩头。她看着陆无双含泪的眼睛,忽然叹了口气:“罢了,我欠陆家的,今日还清。”
她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扔给杨过:“这是解寒魄毒的药。往前走三里,有处暗河,能通襄阳后山。别告诉任何人……我见过你们。”说罢转身走入浓雾,歌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密道深处。
陆无双握着剑,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公孙绿萼轻轻拍着她的背,杨过则望着李莫愁消失的方向,忽然明白——这江湖里的恩怨,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穿过暗河时,朝阳正从山涧升起。杨过点燃烟火,看着红色的信号弹在襄阳上空炸开,忽然觉得肩上的铁剑轻了许多。
“走吧,”他对身边的少女们笑道,“该回去帮郭伯伯了。”
山风掠过树梢,带着远处隐约的号角声。他们都知道,腐骨林的惊魂只是插曲,真正的硬仗,还在襄阳城下等着他们。而李莫愁转身离去的背影,像个谜团,藏在硝烟未散的江湖里,不知何时会再次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