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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的丫鬟婆子们,见到江耘来,再无半分轻视,全都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口称“江公子”。

他穿过那片熟悉的翠竹,来到书房窗下。

林黛玉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卷书。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病容,却少了几分忧愁,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如水般的温柔与全然的信赖。

【来源:林黛玉,情绪值 30】

【当前总情绪值:478!】

江耘对着她,微微一笑,递上了一张他亲手写下的、墨迹未干的纸。

那上面,没有一味苦涩的药材。

写的,只是“山药薏米芡实粥”、“清炖莲子百合”等几样最平和的食材,以及它们的烹煮之法。

“林姑娘,”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药补不如食补。

令尊曾任巡盐御史,想必姑娘幼时,也随行至扬州。扬州食补,讲究‘平和为君,清淡为臣’。

从今日起,我们,便先从这三餐开始,慢慢调理。”

他不仅给出了方子,更巧妙地点出了他知晓黛玉的过往,言语间,也是说出了几分对于林黛玉的关心。

林黛玉静静地听着,低下头时嘴角微微勾起。

将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了自己最珍视的书卷旁。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

问出了那个在她心中,盘桓了一夜的问题。

“江公子,”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疑惑,

“你这般博学,可知……与我家素无瓜葛的北静王府,为何,要如此待我?”

面对这个直指核心的疑问,江耘心中一凛。

他知道,此刻,是他获取这位林姑娘信任的关键一步。

但他更知道。

信任,如建高塔,需一砖一瓦,慢慢堆砌,绝非一蹴而就。

将那些关于“派系斗争”、“金玉良缘”的残酷猜测,直接告诉眼前这个本就体弱多病的少女,不是“坦诚”,而是“残忍”。

那只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于病情有百害而无一利。

于是,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林姑娘,”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种温和而郑重的语气说道,

“此刻追究‘为何’,只会让您心力交瘁,徒增烦恼。

幕后之人,如同藏在暗处的毒蛇,我们若大张旗鼓地寻它,反而会惊扰了它,让它躲得更深。”

他看着黛玉那双充满困惑的眼睛,继续道:

“当务之急,不是寻蛇,而是先将我们自己的篱笆扎牢。

只要姑娘您身体安康,精神日好,以不变应万变,便是对那些阴私手段,最大的回击。

他们千般算计,只要伤不到您分毫,那便都是无用功。”

这番话,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却给出了一个最稳妥、最让人安心的“态度”。

林黛玉冰雪聪明,如何听不出江耘话中的回避之意。

但她也明白,

这份“回避”,本身就是一种保护。

她心中的疑虑未消,但那份因被人算计而产生的恐慌,却被江耘这番沉稳的话,安抚了许多。

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来源:林黛玉,情绪值 15】

江耘见状,便不再多言,只是又叮嘱了紫鹃几句关于药膳的细节,便起身告辞。

夜深人静,江耘坐在书桌前,脑海中,却在飞速地复盘着整件事。

林黛玉的问题,他又何尝没有想过。

“北静王府……”他低声自语。

在他的“剧本”知识里,北静王水溶,是宝玉的挚友,是亲近贾府的政治势力。

他为何要自毁长城,来对付一个林黛玉?

“此事,恐怕有三种可能。”

“其一,李太医和王管事在说谎,‘北静王府’只是他们情急之下,拉出来的一个谁也不敢再查下去的挡箭牌。”

“其二,有人假借了北静王府的名头。能做到这一点,此人的能量,已然不小。其目的,昭然若揭——挑拨贾府与北静王府的关系,同时,借刀杀人。”

“其三,也是最可怕的一种可能……北静王府,真的参与了此事。”

想到这里,江耘感到一阵寒意。

如果连北静王都成了敌人,那贾府所面临的政治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险恶百倍。

“但无论哪一种可能,目标,都不会是林妹妹本人。”

他的思路,逐渐清晰,

“她是一枚棋子,一枚用来攻击贾府‘命门’的棋子。

这个命门,就是宝玉。”

“毁掉黛玉,宝玉便会心神俱毁,荣国府未来后继无人,届时,‘金玉良缘’便可顺理成章,薛家、王家,乃至其背后的势力,都将获益。”

“好一招釜底抽薪!”

江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最高层的、不见血的残酷。

“看来,仅仅偏安于贾府一隅,是绝无可能的。

要想不当棋子,唯有成为执棋人。”

他的目光,望向了桌上那本贾政赏赐的《本草纲目》,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科举……入仕……这条路,非走不可了!”

可是科举又谈何容易啊?

次日清晨,江耘是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的。

他推开窗,一股夹杂着翠竹清香的微凉空气,扑面而来。

这便是翠竹轩,一个他与父亲,在这座国公府里,真正意义上的“家”。

他没有急着去家塾,也没有去潇湘馆。

而是将科举所用的东西一一列举。

一个时辰后,他的父亲江谦,看到了一幅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他的儿子,正襟危坐于书桌前。

江耘提着笔,眉头微蹙,似乎很是烦恼。

江谦好奇地走上前,只见那纸上,已经写下了几个大字:

“欲成大厦,必固其基。科举之路,所需几何?”

下面,分列着几行小字:

其一,曰“书”。

《四书集注》、《五经正义》,此为根本,需精善版本,约二十两银。历科乡试、会试之墨卷(优秀考卷),千金难求,然不可或缺,暂估一百两银。各路名家之评点、杂著,多多益善,暂估五十两银。

其二,曰“人”。

拜访名师,束脩之礼,五十两起步。结交同年,往来唱和,诗会酒席,一年至少二十两。打点考官门路,结交朝中贵人……此项,深不见底。

其三,曰“用”。

笔、墨、纸、砚,皆为消耗。欲练好字,写出上好的“馆阁体”,非上等湖笔、徽墨不可。

一年,至少十两。

江谦看着这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知道科举烧钱,却不知竟烧钱到这等地步!

这林林总总加起来,早已是数百两的天文数字。

而他们父子,靠着贾府二两银子的月钱,便是省吃俭用一百年,也凑不齐一个零头。

“耘儿……”江谦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这是……”

江耘放下笔,抬头看着父亲,脸上已经没有半分沮丧,反而有一种计划通盘后,思路尽在掌握的平静。

“爹,我只是在算一笔账。”

“一笔,关于我们未来的账。”

他将那张纸,缓缓折起。

“看来,要想马儿跑,得先让马儿,吃上最精的草料才行。”

靠着贾府的这些月钱肯定不够,得想办法找个赚钱的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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