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入河,恶鬼冲煞。”那道士额头渗着冷汗,说道:
“别说捕鱼的收成,只怕整个渔村,恐怕都会惨遭不幸!”
这话如惊雷炸响,人群瞬间死寂。
“这么严重?!”
“会有天灾么,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张婶手里的木杵“当啷”落地,李三脸上的笑容僵成冰块。
可不过片刻,打渔四十年的刘老汉突然暴喝一声:
“放屁!哪来的牛鼻子老道。
“俺们在这河里打了几十年的鱼,还怕你几句鬼话?
“分明是别的村子派来吓唬我们的妖道士!”
刘老汉的话,倒是让其他村民清醒了一些,恐慌的心理逐渐平静了下来。
一旦卦象占卜的不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村民们便开始质疑起来道士的动机。
“对!肯定是隔壁村使坏!”
“赶走他!别在这妖言惑众!”质疑声如潮水般涌起。
几个壮汉撸起袖子冲上前去,有人掀翻卦摊,乌黑龟甲滚进泥里;
有人扯住道士的道袍,血红莲花补丁被撕得粉碎。
道士被推搡得连连后退,却仍挣扎着大喊:
“大祸将至,你们莫要……”
“呸!装神弄鬼的东西!”
刘老汉抄起一根船桨狠狠砸在卦幡上,画着铜钱眼的青布“哗啦——”裂开。
众人推推搡搡,将道士一路赶出村口。
直到看着那道佝偻的身影消失在芦苇荡深处,村民们才骂骂咧咧地散去。
而芦苇荡的深处,接应那道士的,竟是“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以及“赤发鬼”刘唐。
“军师,咱们接下来作何打算?”几人低头,谦虚地向那道士请教。
“接下来,该你们出场了。”却看那阴鸷道人,不是吴用,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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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冈,“三碗不过岗”酒店。
晌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店里,洒在柜台前趴着的招财猫肖虎身上。
“真暖和,好舒服……”
肖虎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抻了个懒腰,而后蜷成个雪白毛团,继续眯眼睛睡着觉。
陈丽卿翘着二郎腿靠在柜台边,用酒葫芦小口抿着酒,时不时伸手戳戳肖虎的软肚皮。
“吱呀——”木门被推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迎宾张机灵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满笑容说道:
“客官里边请!”
那来人身材魁梧,浓眉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腰间别着根哨棒,是一个结实的汉子。
他随意扫了眼店内,声音洪亮地说道:
“快打碗酒来,我赶时间!”
“小店的透瓶香那可是一绝,保准让您喝了还想喝!”
张机灵说着,便端来了一大坛“透瓶香”。
“酒如其名,透瓶有香,不止好喝,而且劲道不小。”
张机灵一边上酒,一边介绍道:
“您看到咱们店外的酒旗了没有,‘三碗不过岗’,说的就是这酒啦!”
“好,且让我来尝尝。”那汉子接过酒坛,又问道:“还有些什么吃食?”
“只有些熟牛肉了。”张机灵答道。
“好,切二三斤来吃。”那汉子说着,豪爽地把一锭银子砸在桌上。
而后,他便拿过“透瓶香”,大口地痛饮了起来。
“客官,您可悠着点喝。”张机灵好言相劝道:
“这是小店招牌烈酒,寻常人三碗下肚,就得扶着树桩子打晃。”
那汉子却不听劝,依旧捏着碗沿一饮而尽。
喉结上下滚动间,碗底的酒渍都没剩下半滴。
随后将碗重重砸在桌上,不满地说道:
“不够劲!再来!”
张机灵赔着笑又满上一碗,接着劝道:
“客官,这酒号称‘出门倒’,酒劲上来得慢。
“您别喝得这么急,免得等下耽误了赶路。”
“就这也叫烈酒?”
汉子不屑地嗤笑道:
“老子行走江湖,喝的酒比你吃的米都多,你少在这里唬人!”
这时,杂役李大胆抱着两坛酒从后厨匆匆赶来,慌乱中脚步不稳,肩膀擦过汉子手臂。
他手捧酒坛,溅出的酒液正巧洒在了汉子的鞋面上。
“走路不长眼?”
汉子眉毛倒竖,一把抓住李大胆的衣领,将他提得双脚离地。
“客官对不住!”李大胆连忙道歉着说道:
“小的赶着装酒,实在没注意……”
“一句对不住就完事啦?”汉子手上青筋暴起,猛地将李大胆往墙上一推。
张机灵慌忙上前劝说:
“好汉消消气!他新来的不懂事……”
话音未落,汉子反手一挥,直接将张机灵甩得跌坐在地。
“你还好意思来劝架,就你吹嘘的这‘透瓶香’,根本不够劲!”
“客官,咱店里这酒水,十里八村都是有名的,怎么就不够劲儿了?”
“还敢犟嘴,怎么的?要打架啊?”
汉子叉开双腿,双手握拳,不服气地说道:
“老子拳头早就痒痒了!
“来啊,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店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趴在柜台上的肖虎,睡眼惺忪。
他“喵呜”地叫了一声,不满地抖了抖耳朵,继续睡去。
“这位客官,欺负杂役、小二算什么好汉?”
却是柜台前的陈丽卿,手腕一抖,丢出的葫芦中,喷洒着酒水而出,如银蛇般直取他面门。
“来得好!”汉子挥掌劈出,掌风震得酒液炸成细密水珠。
“能瞬间化解我酒葫芦的凄厉攻势,这份临战的反应速度,可真不含糊!”
陈丽卿不由得心中暗道。
那汉子甩了甩发麻的手腕,虎目圆瞪,说道:
“什么叫我欺负人,分明是你家的酒,名不副实,糊弄过路的客人!”
“哎呦,还真有点本事,难怪这么大的脾气。”
却见陈丽卿借着酒劲腾空而起,绣着竹叶的裙摆扫过他的耳边。
汉子本能后仰避开飞踢,后腰却撞上身后酒桌,碗碟稀里哗啦摔作一团。
“好招式!”那汉子探手去抓对方手腕,却被陈丽卿一个旋身躲开,反倒被她扯落半截衣袖。
“看不出来,小姑娘手脚还挺利索!”
他拳脚生风,直取对方下盘,陈丽卿踩着酒坛碎片轻巧跃起,酒葫芦在掌心转了个圈横扫而出:
“就你会打架?”
两人招式相撞时发出闷响,汉子只觉一股暗劲顺着手臂传来,震得虎口发麻。
陈丽卿这边也是惊叹道:
“居然能用拳风硬抗我的招式,整整卸了我三成的暗劲,好手段!”
那汉子皱眉挥出重拳反击,却被陈丽卿借力打力,踉跄后退两步。
“这弱女子怎的有这般力道?”汉子甩了甩手腕,眼中诧异更甚,不服气地说道:
“再来!”
陈丽卿旋身避开那汉子横扫的虎虎拳风,酒葫芦如流星锤般甩出,直取他面门。
武松侧身闪过,顺势一记窝心脚踢来,陈丽卿借力跃起,裙摆飞扬间,掌刀直取对方咽喉要害。
“嚯——”
那汉子瞅准时机,却是不闪不避,一记重拳挥出迎上。
拳掌之间轰然相撞,刹那间,两股劲力激起一阵气浪,震得地上碎瓷片四处飞溅。
“喝——”
陈丽卿只感到对方拳中,传来的力道源源不断,如汹涌浪潮般冲击着自己的双掌。
两人就这样拳掌相抵,谁也不退半步。
“想我武松,在少林寺学艺三载,也未曾见过几人,有如此身手。”
“喵呜——”趴在柜台上的肖虎,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关键词。
“姑娘招式刚柔并济,着实厉害!”武松不由得从心底发出钦佩。
“你也不赖,本姑娘自幼打架,可是从来都没有输过!”
陈丽卿也不禁对武松刮目相看。
睡懒觉的肖虎在柜台面上“喵呜”一声地惊坐而起,诧异道:
“什么玩意儿?谁来了?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