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牢狱内，两人就这样站着。
倒不是陈寿多事，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必然要比谁跑得都快。
只是现下紧要的是先出了牢狱。
道成的脸色阴沉至极，语气不善道：
“真是我杀的，这点小事我怎么又会不认！”
陈寿对此不可否认，看来那一户人家的死确实非道成所为。
“她是想让我把他们引出来，然后守株待兔。”
陈寿闻听稍有思虑，随即道：“他们？那就引呗。”
见陈寿说的这般轻巧，道成不可谓不怒。
“你知道他们要的是谁吗？”
“他们是天魔的人，你以为那些人像你我这样那么好抓？说抓就能马上抓来大牢里了？”
天魔？陈寿闻言心有思索。
虽不知道这些人做什么的，但这名字听着就不是个好人。
但牧夜能找到道成，那两者定有联系。
而后审视道成，有所疑虑问道：“你是天魔的？”
道成奇怪的看着陈寿，没有好语气：“问那么多干什么？”
看着道成那什么也藏不住的脸色，陈寿心中已经确定了，顺口道：“当然是救我……救你和你师弟啊。”
“救？”
陈寿的话，道成一点也没信，说时更是有着一丝的讥讽。
非他看不上陈寿，好吧，他心里也没看上过陈寿。
连他一掌也挨不了之人，自身都难保，谈什么救他！
之前吃瘪若非负伤在身，还有他那诡异的阴寒真气，又怎会受那窝囊气。
道成讥笑的意味，陈寿看得明白，他转身到牢狱内侧，抱膝坐着。
“牧夜之人，我略有一些了解，她既然能找你，又和你说这些，定然有谋划，他们惯会利用人的。”
对于此言道成深以为然，他之前没少吃这些人的苦头，只是那时还无人知道他是道成。
“以前是，现在的他们，算是仇人。”
道成来到远离陈寿的一侧坐下，神情有所追忆的说着。
“这些人该不会是来杀你的吧？反倒连累了那一户人遭灾？”
道成不语，只是轻点着头。
陈寿心道果然是这样的桥段，当即心中已有定论。
“你答应她。”
“我会死。”
道成目不转睛看着陈寿，眼中没有一丝色彩波动，像是早已预知了后果。
“不会。”
对于道成不假思索的回答，陈寿虽有意外，却仍是轻笑着回应。
“我如何信你？”
话虽这样说，陈寿却清楚的捕捉到了道成面色的变化，似在无形中亮了一下。
“你不答应也没关系，只是你师弟已经被带走了，你也不想因此连累他吧！”
道成闻言不屑一顾，反倒成竹在胸：“哼，他们若对我动手还有说法，但绝不会动我师弟。”
“呦，看来你还是个名门正派。”
道成仰起怀念的目光，思绪中像是回到了以前，有口无心说道：“以前是……”
陈寿大概摸清了道成性格，当即趁着他这股热乎劲儿忙问道：
“所以呢？你偷了别人的宝物，还是惹怒了哪个大人物？”
道成摇着头：“非也，我是招惹了他们所有人。”
在陈寿错愕与惊奇的目光下，道成微微直起了身子，颇有些骄傲的道：
“我学了他们的功法，天魔一众中的至高功法。”
“所以在这里我或许活不成，但出去一定会死……”
……县衙，侧院。
安置好道初，俞姝月便召来属从，留下一队人看守后，便再次来到辛集镇东，处于小镇边缘的农院。
此时的院门前已没了早上那般人堵人，围着看热闹的情况，只有一班衙役看护着院门，将有意靠近的行人隔开。
“大人。”
俞姝月来至院前，在看守衙役的尊呼下进入院子。
入门狼藉一片，堂屋的土墙也已轰然倒塌，显然有人在这里发生过冲突，且动静不小，当晚受到波及的邻里就来询问情况，才发现一家五口已竟然死于院中。
虽尸体现存于县衙，但此时院里，却有着白灰撒下的死体留痕。
“大人，就是这里，有炼血阵的痕迹。”
“嗯，他们惯用的手段……”
看着尸体原先躺过的地方，一旁的下属随即汇报。
因俞姝月刚到时，先看了尸体，没有仔细观察现场。
看着四围一的方位，虽不如当日余杭府山村一百五十具尸体堆积的场面令人惊心动魄，却也令人发指。
这时俞姝月发现了一处痕迹，看着那大开的院门底部与门槛连接的地方，似有团团污泥。
俞姝月思绪转动，农院门前铺设的有青砖，即便前几日连绵大雨，也不至于会沾的那么整齐。
继而小手握拳微微摇动，心中顿时明了，那道成的出现绝非偶然。
随即看向一旁的副使罗生道：“那个道成，刚刚运转真气时发生的波动，是不是隐隐有股血气？”
罗生回忆着刚刚在牢房的一幕，想起道成当时身上散漫出的气息，而后轻点着头道：
“有相似，但与之前我们交手过的不同，他血气波动要更精纯浓厚。”
“没错了，是【血狱天魔经】。”
副使罗生闻言，大为震惊。
“怎么会，那个道成只是二境巅峰，似【血狱天魔经】乃是天魔中最顶级的功法，上次我们抓的那个可是第四境化灵境魔头，都不曾修习。”
俞姝月侧过一双桃花美眸：“你前面不是说，他两年前被春秋老人亲自废除修为？”
“这……”
俞姝月径直绕过语塞的副使，来到房间内侧，看着墙倒塌的方向，应是被人强行从外面破开。
也就是说，天魔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这户人家。
俞姝月心道也是，这些人每次出现，造成的场面都是惨绝人寰，若真是有所动作，又怎么会轻易因为几个人就暴露出来。
若是灭口，杀了即可，想必其中是有人负伤，才以血炼修养。
念及至此，俞姝月心中已经了然。
而在此时，有衙役从县衙赶来，近到俞姝月身后禀道：
“大人，道成叫嚷着，要求见于你……。”
“把他带到偏院候着，还有那个陈……，都一并带去。”
衙役随即领命退去。
俞姝月吩咐后，豁然转身，带动身后披风，使鳞甲发出碰撞摩擦声。
一切了然于胸的她，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决定。
虽然道成已经想明白了，但是她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