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还没说呢。”
“你为何要下山啊？”
侧院内的偏房，被牧夜领来到陈寿，道成两人，与道初再次会面。
再次见到师弟道初，似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的道成，坐在道初对面，伪装出自内心发出的喜悦，尽可能让他自己放松下来。
原本闷闷不乐，趴着的道初当即兴奋起来，
“师傅说让我下山磨练一番，什么时候能把匣中的剑起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回山了。”
而他早已注意到道初身后暗玄色的雕花长匣，却还是似有惊异的说道：
“哦！师傅把剑匣给你了？”
“嗯！”
喜意洋洋的道初，狠狠地把头点着。
“那师傅给你了什么好剑，拿出来给师兄看看。”
听着满目期望的师兄说着，道初瘪着嘴，有些不好意思。
“师傅没有给我剑，里面只有一把当时我刚上山时，师兄送给道初的清灵剑。”
“可是，我现在还启不了剑匣。”
道初像是怕师兄责怪一样，面上的自责之色尽显，然道成却依然关怀的说着。
“那你修【春秋剑典】了？”
“没有，师傅说我就是为了剑而生的，不用修炼剑法剑招，只要我能开启剑匣，随便挥砍，都是极致的招式。”
“那师傅还跟你说啥了？”
“师傅还说我以后是要做剑神的，只要把我剑匣装满，且能完全驾驭他们。”
剑匣从未离身的道初趴在桌案，小脸托在交合的手臂上，很是认真的看着师兄道成，老实的说着师傅和他说过的话。
说时目光神采奕奕，显然将师傅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可这话在道成听来，不知为何，只觉得眼前生出一条黑线。
若不是在师弟上山前，这剑匣是他背着的，同样的话师傅也和他说过，道成就真的认为师弟是个万年不出的剑道天才。
想来这些话，也只能哄哄满心仗剑天涯的小孩子，将他那躁动的心牢牢栓上，以免好高骛远。
陈寿有意无意听两人火热的叙旧，但一双眼睛却游曳在半开的窗外。
终于在一群人出现在了视线内，他才堪堪收回，转而拨弄手中茶碗。
只无人在意处，院中一直趴窝在对面房檐上的一只黑猫，在陈寿收回目光后，随即转身离去，轻巧跳跃在房顶，不显露一丝痕迹，直到出了天台县城。
而不多时，房门被人推开。
俞姝月带着身后四个属从踏至而来，道成也随即结束了和师弟道美好的交谈。
随即面色不善看着俞姝月道：“想我怎么做？”
看着斩钉截铁的道成，俞姝月颇为意外，原以为其会有什么条件。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再浪费口舌，继而不落下风，高昂道：“去找到他们。”
“…嗯……”
道成似有所迟疑，终还是在心里做下了决定，随即指着一旁已基本淡出众人视线的陈寿道：
“我要他一起。”
俞姝月轻看了一眼正冲他微笑着的陈寿，那阴柔的脸色，笑起来有一股莫名恶寒。
撇开目光，随即回道：“可以。”
随即道成掌心凝聚出一枚血丹，红彤彤的药丸漂浮至俞姝月面前。
“血丹，找个人服下，他能感觉到我的位置，当血气极盛时，你们便可有所动作。”
俞姝月接过血丹，不疑有他，随手递给身后副使罗生。
罗生随即没有犹豫服下，而后运气丹田，确定没有异常后，冲俞姝月轻点着头。
见事已有了定论，俞姝月便不再停留，随即挥手带着一众随从离去。
待出了偏院，在房间内几度欲言又止的副使罗生，上前一步拦着俞姝月，奉上一粒纸团道：“大人，京城加急传书。”
俞姝月随手捻起，展开看来，上面书写一行：速放陈寿，林……
将纸条紧紧攥在手中，不由轻哼。
“他怎么知道？”
“应是向余杭府调案牍时，有人递信上去了。”
“呵，这才过了多久？”
自她早上拿人到县衙，到现在不过五个时辰，信儿就已经从京城传到县城来。
随即腹有揶揄，天魔之事怎不见那么上心。
然罗生却是不答，他心知不该多说，两边都是大爷，只得小心问道：“大人，您看……？”
“不行……”
俞姝月当即否决，但像是有所疑虑沉吟片刻后，又补充道：“多盯着点，必要时救其性命。”
“是。”
罗生领着主使的命令，便转身离去着手布置后面的事。
俞姝月将目光轻轻偏向身后，而后也快步离去，重重触地的步履，如同宣泄出的心情。
天将晚时，日见黄昏，霞光万道。
偏房内，久久陷入沉思的道成忽的起身，轻弹着趴在桌上熟睡的道初。
道初猛然起身，揉着额头，看着师兄道身影在眼中越来越清晰，还不等他出言埋怨师兄又弹他脑袋。
却听师兄温言笑着同他说道：
“道初，师兄和你的这位恩公有些事情要出去，你乖乖在这里等着，等师兄回来，师兄带你去历练，师傅的话能听，但要少听，知道了吗？”
道初乖巧的点着头，他懵懂间知晓他们要去干什么，不带他也是为了保护他。
藏起心中的失落，道初表现出让师兄不要担心的喜悦来：
“嗯嗯，我知道了师兄，等师兄回来，我想去话本里写的战神冢，还有师傅说聚沙成海的漠川，还有道初的家乡……”
越说时，道初心中越是向往，雀跃的色彩在双眼之中久久不散。
“好，都依你。”
“师兄一定要记得回来。”
见师兄一一应着，不知怎么道初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两年前师兄下山时，也是这么应着他，语气也一丝没变。
“这次不会忘啦。”
“师兄要小心啊！恩公也要多加保重！”
两人点头应着，在道初的目送下，模糊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外。
随即道初似垮了一般，没力气一样趴在桌上，看着眼前茶壶图案，静静发着呆……
去往辛集镇的路上，陈寿不语，看似两人都在道上，暗中白煞带着三具铜尸，正暗中小心随行。
走了一段，耐不住寂寞的道成，问向陈寿：“你有几分把握？”
陈寿稍有思索道：“如果没有三境以上的，我有十成。”
“那如果有呢？”
“你自己去吧……”
看着陈寿停下脚步，道成幽幽看着陈寿：“你别想跑，否则我死也先带上你！”
“我以诚为本，以信立身，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见陈寿说时，有意无意的向后慢退，看似在拉开距离。
道成上前翻手紧紧攥着陈寿的肩臂：“呵呵，很多人跑路之前，都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