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一夜向东急行。
为了避免再发生意外耽搁时间,陈寿便让黑猫小灵先行往前,寻找能替代客店停放尸体的地方。
最终又行两日,再过一个县城,将出了余杭府地界。
三日夜间,陈寿紧赶慢赶,已经走了一半,因尸体在崖洞存放了一天,如今需在两日后的凌晨将尸体送到地方。
越往东南向去,中间蜿蜒的山路越难走,昼伏夜出,专挑僻静路走的陈寿终在两日后到了明江府天台县的孙家湾村外。
入夜,子时陈寿来到孙家老宅,因要背尸入殓,随即是陈寿自己将死者背来。
早已候着的孙守贵,领陈寿到后堂的棺材前便守规矩的退出门外,这些要陈寿自己操办,即便亲属也不能围观。
只需候着陈寿将尸体归殓完毕,亲属前来确认尸体无误,继而便见死者最后一面即可封棺,等待下葬。
陈寿帮其将寿衣套上,便令其坐进棺材内安稳躺下,而后解去聚阴符,口中念着镇魂咒,燃了一张辟邪符,陈寿便招呼候在门外的亲属前来认尸。
孙守贵见老父亲栩栩如生躺在棺材里,即便过了数日模样和将死时别无二致,随即背过身去悲恸大哭。
一众亲属前来见了死者最后一面,无不伤感在怀,痛哭流涕。
因有着规矩,陈寿不可在此过夜。
孙守贵也不多留,只将二百两尾款付清的同时,多包了二十两的劳累费。
没有推辞的陈寿随即离去,夜黑风高正是赶路之时。
走了数日的偏路,如今在夜里走官道的陈寿反而有点不习惯。
随之意念一动,暗处的白煞及三具铜尸显形,见此心有稍安的陈寿便依着官道而行。
时秋月高照,繁星闪烁。
将午夜的天照的发白,远远可见数匹快马急行,人人手中擎着火把,火光摇曳由远及近。
陈寿快速隐匿一众阴尸,自己也偏向路边,给其让出道路。
快马疾驰而过,视陈寿如若未闻,但这些人的衣着,陈寿似见过,但赶路要紧,并未多想。
行了数个时辰,天大亮,再过一个镇子便可出了天台县。
随即赶早的陈寿孤身来到镇上,简单寻些吃食,准备歇息一番再赶路回转。
兴是天刚亮,刚开集的镇上人并不多,陈寿寻了一处食摊叫了一碗白粥。
勿自慢慢吃时,两个本地人像边走边说着什么。
待两人在陈寿隔壁桌坐下,一人低声问着同伴:“你说老张一家人都没了?”
“还能唬你,昨晚我看的真切,五口人,死得那叫一个凶!”
“这是遇见什么事了,一家人好好的怎么就都没了。”
“谁知道,县里来的差爷都管不了,听说府城的大人连夜赶来。”
“我跟你说啊,你别乱传,听说啊,是闹鬼了。”
“真的假的,可别吓我?”
“啧,身子都被吸干了,就剩皮包骨头,我骗你做甚!”
两人窃窃私语,有意无意观望着周围,恐有人去告发他们在此乱嚼舌根。
一旁陈寿无心听着两人言语,只手上喝粥的动作不停,也没有什么反应。
不一会儿,镇上果然多了大队官差,穿着黑红的捕快服,腰横长刀,遇着有扎堆的,便悄然靠近似听着什么。
见粥碗见底,陈寿便准备起身离去。
而这时,陈寿初入镇的方向,走来了一个懵懂的人影。
那人看着不大,年岁应该比他还要小,长相清秀。
不是很高大的身躯,斜挎背负着与其体格不相符的盒子。
看似就极重的长盒,约有丈许,然他却步履轻盈,恍若同陈寿背着包袱一般轻松。
左顾右盼似找着什么,但很快驻足轻嗅,随着弥漫的香气东奔西走。
在这个摊上看看,又跑到那边摊上望望,清澈的双眼中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然他只是看着就已经满足的笑了,又总是在摊主的一声声“要不要来点”的询问中,抿嘴吞咽口水离开。
他跑到陈寿所在食摊,似又怕摊主相问,故而站的远些,直勾勾的盯着那包笼。
陈寿看着没有言语,而是起身付钱,临行前向食摊摊主耳边低语一番,使其连连点头。
待陈寿远去,店家也不虚他,直起了两笼肉包,一碗米粥放在桌案。
小跑来到那只观望的少年身边:“这是那个公子吩咐说给你的。”
“给~给我的?”
少年语气清纯,满脸不可置信,似星海的双眼大睁,在接二连三的确认下,跑也似的奔到方桌边上。
狠狠嗅了那四溢的香气,心下已然是非常满足。
“这是什么馅的?”
“猪肉大葱的。”
“能换成素的嘛?”
随着素包登场,少年不再抑制,大口朵颐,脸上满是对腹中美食的满足。
“我要记下来,回去告诉师傅,山下不是只有坏人,我还遇到了好人。”
少年边吃边说……
离去的陈寿对身后的事情自是不知。
寻了一处客栈,开了一间房,陈寿便准备休息一番。
特意选了了靠里的房间,陈寿推开窗,黑猫小灵随即跳了上来,而窗外,是藏身在偏巷的白煞和三具铜尸。
随着陈寿意动,他们随即消失,找着合适的藏身之所。
而在客栈外,一人穿着麻衣布袍,头上胡乱裹着头巾,在阴暗处目睹着陈寿进入客栈。
看不清的脸上桀然一笑,露出的双眼满是凶光,令人见之胆寒,随即转身没入一旁巷子。
还正在专心致志享受饱腹感的少年,忽而停下动作,清澈的眼中闪过疑惑,嘴里含着的食物也忘记了下咽。
“师~兄~?”
少年大眼满是迷惑,他企图在人流渐多的街上寻找那个熟悉的感觉。
然找了一会儿,那个感觉也已消失,他歪头一笑,又啃了两口硕大的包子。
客房内的陈寿洗漱完毕,此时已经躺在榻上,享受着这久别的舒适。
一旁黑猫盘卧,舔着爪子,一双黄绿的双眼时不时有光芒闪过。
随即一道人影落在窗外,黑猫惊异而起,再看向外面时,那人影已消失不见。
然这时一道满是恨意的声音在房间响起:“我说过,必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