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开儿子的手，在宋岩和小妹的惊叫里，摇摇晃晃就要往水里跪。
一股子又腥又苦、裹着死气病气还混着点求活命狠劲儿的黑气儿，跟泼墨似的从那婆娘身上喷出来，直扑水里的于生！
这玩意儿又沉又邪性，冲得于生鳞片都差点掀起来！
“操！坏菜！”于生心头警铃炸响。
这玩意儿太毒，吃下去怕不是要闹肚子！
电光石火间，他身子里那股子新生的、最不安分的雷劲儿，像是被这黑气儿撩拨了，“轰”地炸了毛！
“滋…噼啪！”
细碎的电鸣瞬间成了炸鞭子！身上那些鬼画符的金雷纹猛地爆出刺眼金光！
那冰片儿似的背鳍里头，蓝白电光疯了一样乱窜，数不清的银丝雷蛇在于生一念之间，在体内“唰”地结成一张密实的雷网，狠狠撞向那股扑上来的“黑墨汁”！
没有惊天动地的响动，只在于生脑子里，响起一声滚油泼雪似的“嗤啦——”。
邪门的事儿发生了！
那又稠又腥、裹满病气的“黑墨汁”，撞上雷鲮鲮体内那张电网的刹那，“滋啦”响了两声就不见了，像是没出现过一样。
就一个喘气的功夫，那股子邪乎愿力里的脏东西被刮了个干净，只剩下最纯粹“谢天谢地求活命”的念头，像被天雷淬炼过的金疙瘩，“嗖”地融进了于生的根本！
【香火进度 15！】
【当前香火进度：52/100！】
【信徒（张氏）虔诚度飙升！狂热信仰生成！】
更让于生懵圈的是，就在那脏病气儿被雷劲儿劈散的同一秒，岸上那要跪不跪的宋家婆娘，身子猛地一挺！
“呃——！”她喉咙里挤出半声怪响，紧接着，那咳得要把心肝肺都呕出来的动静，居然…停了！
婆娘自己都傻了，她下意识挺了挺多少年没直过的腰板，手爪子按住心口窝，然后，狠狠地、长长地吸了一大口气——
这口气，吸得贼拉顺溜！
心口窝那块堵了多少年的烂棉絮似的憋闷，刀割似的疼，居然轻省了大半！
身子还是虚，可那种喘不上气、恨不得立马死了的难受劲儿，真真切切松了大绑！
“娘？娘您咋了？”宋岩和小妹嗓子都吓劈叉了。
婆娘茫然地放下手，又试着吸溜两下，脸上那层死灰气儿，愣是退下去一丝，久不见血色的脸有丝红透了出来。
她猛地扭脖子盯住奔流的河水，浑浊的眼珠子里爆出见了鬼似的的光，嘴皮子哆嗦半天，最后变成一声带着哭腔、豁出老命的嚎：
“河灵老爷显灵了！真显灵了啊！谢老爷救命！谢老爷救命恩哪！”她不用人扶了，噗通一声，实实在在地冲着河水跪下去，脑门咚咚咚地往沙地上磕！
这他娘的惊天大逆转，跟凉水泼进滚油锅一样！
岸边忙活的所有村民全他妈石化了，眼珠子瞪得溜圆，瞅着宋家婆娘张氏。
刚才还咳得跟破风箱似的的人，眼看就要蹬腿儿的人，转眼就能自己个儿咚咚磕头了？那蜡黄脸上透出的血色可不是假的！
“我滴个老天爷！真…真显圣了？”
“张氏那痨病鬼，这都病了多少年了，镇上郎中都说得准备棺材了。”
“神了！真神了！河灵老爷发威了！”
死一样的静，跟着就是炸了锅的嚷嚷，无数道滚烫的、能点着草的火热目光，唰地全钉在奔流的河水上！
原本心里头还有点嘀咕的，这会儿屁也没了，只剩下实打实的惊吓和狂热的信！
“噗通！”“噗通！”
不用谁喊，岸边的男男女女，连带着激动得浑身筛糠的宋木匠，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冲着河水，比张氏更使劲地磕了下去！
【信徒 1（赵五）】
【信徒 1（孙大娘）】
【香火进度 8】
【香火进度 6】
【当前香火进度：66/100！】
……
香火劲儿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轰隆隆往于生身子里灌！
那暖流变得滚烫汹涌，冲刷着每一片鳞，滋养着新得的霸道雷力，更在脑子里嗡嗡回响着无数狂热的念叨。
神格在欢呼，力量在疯长！
就这时候，宋岩一抹脸上混着泪、汗和沙子的泥汤子，把最后一块象征屋顶破破烂烂的红布，庄重得跟供祖宗似的，盖在了那几块竖着的破船板上！
庙，成了！
寒碜得像小孩过家家，可就在那红布盖上顶的刹那，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且带着点契约劲儿的神圣力量，嗡地一下砸了下来！
于生体内翻腾的香火劲儿瞬间冲破了某个坎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叮！】
一声洪钟大吕似的清响，像是直接在他魂儿里敲的！眼前的面板“唰”地爆出前所未见的刺眼金光，晃得他啥也看不见了！
金光稍弱，面板上“香火身份”和“神格等级”那几行字儿，像是被神火炼过，变得贼拉清楚，透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香火身份：碎沙滩河灵（已建庙）】
【神格等级：脱胎境（授箓资格解锁！）】
【授箓资格解锁！】
【可消耗当前全部香火进度（66/100），正式授箓，晋升‘入道境’，解锁专属神道法术！是否立即授箓？】
“授！”于生心口子狂跳，巨大的狂喜跟海啸似的拍遍全身！
这不光是升级，是他娘摸到神道门槛、能耍威风的钥匙了！
他半点没犹豫，念头跟刀子似的，“唰”地确认！
轰——！！！
像是身体里无形的枷锁“咔吧咔吧”寸寸崩断！
那攒下的66点香火进度“呼”一下烧了起来，变成一股更精纯更霸道裹着神道法则的金色洪流，以摧枯拉朽的势头，狠狠撞进他脑子深处！
海量的信息混着神道法则的烙印劈头盖脸砸下来！
于生只觉得魂儿像是被拔高了无数倍，要脱离这雷鲮鲮的身子，跟脚下奔流的大河，跟这片破河滩，甚至跟那破棚子庙，生出一种血肉相连指哪儿打哪儿的联系！
他能“感觉”到水底下每一股暗流的劲儿，“瞧见”河床沙子里虫子的动静，“听清”岸边信徒们狂热的祷告！
一种掌控感，一种扎根这片水域的、刚冒头的、谁碰谁死的“老子是爷”的神权意志，在他魂儿里飞快地凝结成型，并且宣告立棍儿！
【授箓成功！】
【神格等级晋升：入道境！】
【解锁神道法术：水域感知（初级）、神谕微光（初级）】
【香火身份：碎沙滩河灵（已授箓）】
澎湃的力量感塞满全身，新得的神道法术跟天生就会似的刻在骨子里。
于生心潮翻涌，感受着和这片水域前所未有的勾连。
碎沙滩河灵，名号坐实！
他的神道路子，从这刻起，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