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系短篇 第13章 圆桌死亡真人秀4

作者:加钟居士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6-26 15:5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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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巍的疯狂余音似乎还在冰冷的水泥墙壁间震荡。猩红的投票倒计时如同催命符,在巨大的屏幕上无声跳动。空气沉重得能拧出血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铁锈味。

【投票结束。】

【楼巍:得票——最高。】

电子合成音的宣判冰冷无情。

“不——!!!”楼巍庞大的身躯猛地弹起,像一头被电流击中的公牛,锁链哗啦作响!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屏幕,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难以置信的癫狂。“不可能!我的‘艺术’!我的完美结局!你们懂什么!!”他嘶吼着,粗壮的手臂徒劳地挥舞,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搅动了凝滞的空气。

律师顾千寻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神复杂——是庆幸?是兔死狐悲?还是对规则残酷性的更深体悟?画家白夜猛地捂住耳朵,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楼巍的嘶吼是那致命的噪音。外科医生钟鸣紧闭双眼,牙关紧咬,仿佛在抗拒即将到来的血腥场面。

陈齐只是微微偏了偏头,饶有兴味地观察着楼巍彻底崩溃的每一个细节。那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五官,那徒劳的挣扎,那喉咙深处发出的、非人的嗬嗬声…这一切,正是他期待的开胃小菜。

【淘汰执行。】

合成音落下,毫无怜悯。

圆桌中央那点猩红的光芒骤然暴涨!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炽亮到极致的细长激光束,如同死神的指尖,瞬间射出!精准地、无声地洞穿了楼巍的眉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帧。

楼巍庞大的身躯僵在原地,脸上癫狂的表情瞬间定格,瞪大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和一丝未散的疯狂。一个小小的、焦黑的孔洞出现在他眉心正中,没有血,只有一缕极其细微的青烟袅袅升起,在惨白的灯光下几乎看不见。

“砰。”

沉重的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轰然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锁链哗啦一声绷直,又无力地垂下。那双曾神经质地刮擦桌面、曾砸向桌面、曾试图抓住生命的粗壮手指,最后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死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彻底的死寂。死亡以如此迅捷、如此冷酷、如此…“高效”的方式降临,彻底碾碎了所有残存的侥幸。浓重的血腥味似乎还未散开,就被一股皮肉烧焦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取代。

保育员宋慈发出一声被掐断的、短促到极致的尖叫,随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落叶,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顺着指缝往下淌。她不敢看地上的尸体,目光失焦地钉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濒死的呜咽。

神父卢远山猛地低下头,额头重重磕在紧握的十字架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破碎的祈祷变成了无声的恸哭,肩膀剧烈耸动。信仰的基石在如此直观的死亡面前,摇摇欲坠。

画家白夜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枯瘦的手指深深插进自己油腻的头发里,用力撕扯着,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楼巍眉心那个焦黑的孔洞,仿佛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弹幕:!!!!】

【卧槽!激光爆头?!】

【这么快?!这么干净?!】

【呕…我好像闻到味了…】

【宋保育员哭崩了!】

【神父在撞头!白画家疯了!】

【陈齐!陈齐在笑!这个魔鬼!】

【规则…是真的会死人的…】

【下一个是谁?快看屏幕!】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和震惊淹没。楼巍的死亡方式带来的冲击力远超预期,那无声无息的激光束和瞬间倒毙的场面,比任何血腥画面都更具心理压迫感。许多人开始意识到,这不是游戏,是真正的死亡轮盘。

【第三位讲述者:宋慈。】

合成音冷酷地宣布了下一个祭品。

“唰!”

灯光无情地移动,惨白的光柱如同探照灯,将蜷缩在椅子上、抖如筛糠的宋慈彻底暴露出来。

强光刺得她猛地一缩,像受惊的幼兽试图钻进更深的阴影里,却无处可逃。她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肩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白得透明。泪水在她苍白的小脸上纵横交错,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她也顾不上擦。她眼神空洞,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失去了思考和语言的能力,只剩下本能的、剧烈的颤抖。

外科医生钟鸣看着宋慈崩溃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同病相怜的绝望,下一个就轮到他了。律师顾千寻推了推滑落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宋慈,试图从她的崩溃中分析出可能的“故事”类型和弱点。

陈齐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纯粹的专注和…期待。楼巍的崩溃和死亡是粗粝的暴力美学,而眼前这个脆弱得像玻璃娃娃的女人,她的恐惧如此纯粹、如此…“美味”。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致命行为”,会隐藏在这样一张柔弱的面孔之下?她的崩溃过程,又会带来怎样细腻的“口感”?

【弹幕:是她!那个一直哭的保育员!】【她能杀人?怎么杀?】【看起来快吓死了…】【陈变态的眼神好可怕!像在看一道菜!】【赌五毛,她的故事肯定和小孩有关!】【别说了!我害怕!】【快讲啊!别磨蹭!】

“我…我…”宋慈的声音细若蚊蚋,破碎不堪,被剧烈的抽噎打断。她尝试了几次,才勉强发出一点声音,“我…爱他们…那些孩子…每一个…我都当…当自己的孩子…”她的话语混乱而充满情感,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母性光辉,在死亡的阴影下显得格外诡异和凄凉。

“小宇…他不一样…”提到这个名字,宋慈空洞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瞬,流露出一种深沉的、刻骨的悲伤和…某种扭曲的温柔,“他身体…太弱了…总是…生病…别的阿姨…嫌他麻烦…只有我…只有我真心…疼他…”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仿佛陷入了回忆的泥沼,恐惧暂时被一种病态的倾诉欲压制。

“他妈妈…那个女人!”宋慈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带着强烈的怨恨,“她根本…不配当妈妈!抽烟!喝酒!带不同的男人回家!小宇病了…发高烧…她都不管!把他丢在托儿所…几天都不露面!”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是我!是我整夜守着他!给他擦汗!喂水!讲故事!”宋慈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自我牺牲般的悲壮,“他的命…是我一次次…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他依赖我…他只信任我!”

陈齐的眼神更亮了。这种强烈的情感依附和占有欲…多么美妙的养料!他几乎能“嗅”到其中蕴含的、走向极端毁灭的可能性。

【弹幕:果然和孩子有关!】【占有欲好强…】【这听起来像是过度保护?】【然后呢?怎么致命的?】【我有不好的预感…】【快说重点啊!急死了!】

“他妈妈…那个贱人!”宋慈的怨恨再次爆发,“她突然…良心发现了?还是找到了有钱的男人?她要把小宇…接走!永远接走!送到…国外去!”她猛地摇头,泪水飞溅,“不行!绝对不行!小宇离不开我!外面的世界…那么多细菌!那么多坏人!他那么脆弱!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笃定。

“我不能…让他离开我的保护!”宋慈的眼神变得恍惚而偏执,仿佛回到了那个决定性的时刻,“他那天…只是有点小感冒…流鼻涕…有点低烧…很正常…只要按时吃我给他的药…好好休息…在我身边…很快就会好的…”

她停顿了,身体抖得更厉害,仿佛回忆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但是…他要走了…去坐飞机…去那个肮脏的、陌生的地方…”宋慈的声音低了下去,变成一种梦呓般的呢喃,“他不能生病…不能有一点不舒服…否则…飞机会把他赶下来的…他妈妈会把他丢在机场不管的…”

地下室里,一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开来。钟鸣作为医生的本能让他皱紧了眉头,他隐隐猜到了什么。顾千寻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捕捉到了“药”这个关键点。

“所以…我…我帮他…”宋慈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我把…把他平时吃的维生素…换成了…换成了…我特意买的…强效免疫增强剂…还有…一点点…一点点退烧药…”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比划着一个极其微小的量。

“剂量…我算过的…”她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向看不见的听众辩解,“书上说…这个剂量…对大人安全…对小宇…最多…最多让他昏睡一会儿…睡一觉…就好了…等他醒了…飞机就飞不走了…他就安全了…永远…安全地…留在我身边了…”

她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虚幻的微笑,仿佛看到了那个“美好”的结局。

“他睡着了…睡得很沉…”宋慈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像个小天使…我抱着他…暖暖的…他妈妈…那个女人…怎么叫都叫不醒他…急疯了…骂我…打我…都没用…”她脸上闪过一丝快意。

“后来…救护车来了…”宋慈的声音陡然跌落,虚幻的微笑瞬间破碎,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茫然,“医生…那个医生…像钟医生一样…穿着白大褂…他…他摇头…他说…药物相互作用…急性肝衰竭…送来得…太晚了…”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是彻底的、孩童般的茫然和崩溃:“我只是…只是想让他睡一觉…只是想…保护他…让他…别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身体在椅子上缩成更小的一团,仿佛要把自己哭散架。

真相大白。不是直接的杀戮,而是以“爱”和“保护”为名的、源于极度偏执和占有欲的、致命的“照顾”。她亲手调配的“安全”药剂,成了夺走那脆弱生命的毒药。

死寂再次降临。这一次,死寂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悲伤。楼巍的死亡带来的是暴力的冲击,而宋慈的故事,带来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源于“善意”的冰冷绝望。

神父卢远山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宋慈,仿佛看到了信仰也无法解答的人间至痛。画家白夜停止了撕扯头发,枯瘦的手指无力地垂下,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被这扭曲的“母爱”冻结了灵魂。钟鸣作为医生,脸色惨白,他知道那所谓的“强效免疫增强剂”和退烧药的混合,对一个体质虚弱的孩子意味着什么。他感到一阵反胃。

陈齐脸上的专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混合着失望和某种更深邃兴趣的表情。宋慈的“罪恶”源于扭曲的爱,而非纯粹的恶意,这与他追求的“艺术”不同。但此刻宋慈那彻底的、崩溃的、被自己“善意”摧毁的灵魂状态…又是一种全新的、值得细细品味的“绝望”标本。他像欣赏一件意外获得的、风格迥异的藏品。

【弹幕:…………】【我哭了…】

【这特么比直接杀人还难受!】

【她…她不是故意的…但孩子死了!】

【这算谋杀吗?过失致死?】

【法律上很难界定!她没主观故意!】

【但孩子就是因她而死!】

【她的‘爱’太可怕了!】

【投她!这故事最差!她根本不是在讲故事!是在崩溃哭诉!】

【对!不符合规则!投她差评!】

【圣母滚开!她害死了一个孩子!管她是不是故意!】

【陈变态好像有点失望?他喜欢更纯粹的恶?】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分裂。巨大的同情、对扭曲母性的恐惧、对法律漏洞的愤怒、以及对宋慈讲述状态(崩溃哭诉而非冷静叙述)是否符合规则的激烈争论,形成了混乱的漩涡。“宋慈”、“过失”、“扭曲的爱”、“去死”和“同情”等词汇疯狂刷屏,投票倾向变得扑朔迷离。

宋慈讲完后,彻底瘫软在椅子上,只剩下无声的泪水和细微的、濒死般的抽噎。她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对即将到来的投票毫无反应,沉浸在自己亲手造成的、无法挽回的悲剧深渊里。

猩红的独眼,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新一轮的投票倒计时,在巨大的屏幕上,无情地跳动。这一次,决定的不再是一个疯子的生死,而是一个被自己“爱”所摧毁的灵魂,能否获得(哪怕是死亡的)解脱。死亡的气息,混合着泪水、烧焦皮肉和绝望的味道,在地下室弥漫,沉重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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