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鼎:1638 第55章 继续杀(上)

作者:云无风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8 14:2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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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效忠与王铁鞭的动作极快。清丈队以天枢营精兵为骨架,辅以招募的流民书吏和少量被“屯田户”新政感召、熟悉本地情况的老军户,迅速组建起来。

左梦庚的参将令旗和那份杀气腾腾的“限期投献令”,也已张贴于南阳四门及各处交通要道。

清丈的第一站,选在了离宛城不远、靠近新野县、相对容易确认的一块屯田区域——位于白河支流畔、南阳卫名义上尚存的“上阳屯”。

此地虽称“屯”,但早已被分割侵占得七零八落,鱼鳞图册上的八顷良田(一顷百亩),实地查看能明确归属卫所的,不过几十亩贫瘠旱地,几乎抛荒。

左梦庚说到做到,亲临现场督阵。他并未披甲,只着一身利落的玄色箭袖,腰悬佩刀,端坐于临时搭建的凉棚下。

赵恪忠按刀侍立一旁,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数十名天枢营士兵手持长矛、腰挎强弩,在清丈队外围警戒,肃杀之气弥漫田野。

清丈队的书吏们拿着简陋的丈绳(标有刻度的长绳)、木桩、墨斗、算盘,在老军户的指引下,对照着那本字迹模糊、图线扭曲的旧鱼鳞册,艰难地开始复勘、钉桩、画线、记录。

郝效忠和王铁鞭亲自带队,指挥调度,监督进度。

起初还算平静。围观的村民多是依附于此地的佃户或自耕农,对“军爷”们居然出来清丈土地既好奇又畏惧,远远地看着。

清丈队丈量确认的那几十亩卫所“残田”,贫瘠得可怜,沟渠淤塞,杂草丛生,与旁边豪强地主家精耕细作的良田形成刺目对比。

然而,当清丈队试图按照旧册边界,丈量旁边一片明显是新近开垦、水利便利的膏腴之地时,麻烦来了。

“住手!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动老子的田?!”一声嚣张的暴喝响起。只见一个身穿绸衫、体态肥硕的中年汉子,带着十几个手持棍棒、锄头的健壮家丁,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挡在了清丈队面前。

为首的家丁头目,一脸横肉,手中铁尺敲得啪啪作响。书吏和流民们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后退。

老军户认出那胖子,低声对郝效忠道:“将军,此人叫赵福贵,是本地赵家庄的庄头。他身后那片好地,原本……原本图册上标的是卫所的‘下阳屯’……”

“放你娘的狗屁!”赵福贵耳尖,立刻指着老军户骂道:“你个老棺材瓤子懂个屁!这地是我们赵老太爷祖上传下来的!有地契为证!什么时候成你们的军屯了?想讹诈到赵家头上?瞎了你们的狗眼!”

他唾沫横飞,指着清丈队员:“都给老子滚!再敢动一下界桩,打断你们的狗腿!”

郝效忠脸色一沉,正要上前。凉棚下的左梦庚却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左梦庚缓缓站起身,踱步上前,目光平静地落在赵福贵身上:“赵福贵?赵家庄庄头?”

赵福贵被左梦庚那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突,但仗着赵家的势力和手里的“地契”,梗着脖子道:“正是!你是何人?识相的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否则……”

“本将,南汝参将左梦庚。”左梦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赵福贵的叫嚣,“奉旨整饬南阳防务,清厘卫所屯田。

此地,按鱼鳞图册所载,乃南阳卫屯田。限令投献的告示,想必你也看了。”

赵福贵眼皮一跳,南汝参将的名头他自然听过,知道这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但他自恃有“地契”,背后有赵家,赵家又有更大的靠山,故能强自镇定。

“左……左参戎!您有所不知!这册子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早就作不得数了!这地,我们赵家可是有正经地契的!是花钱买的!您是堂堂参戎,不能不讲王法吧?”

“哦?地契?”左梦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拿出来看看。”

赵福贵心中一喜,以为左梦庚被唬住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略微泛黄的纸,展开道:“参戎请看!白纸黑字,红契官印!清清楚楚!”

左梦庚并未去接,只是目光扫过那地契,眼神锐利如刀:“崇祯五年?南阳府衙的印?你不是说这地是你们赵老爷子祖上传下的么?他家哪位祖宗活到了崇祯五年啊?

好,这些先不论。赵福贵,本将问你,卫所屯田,乃军国重资,非奉旨不得私相买卖、侵占!你这‘买’地的契约,可有兵部、五军都督府的批文?可有当时卫指挥使司的割田文书?可有布政使司核验过户的凭证?”

赵福贵一下子懵了。他哪懂这些门道?他手里的地契,不过是赵家当年勾结卫所一个贪墨的吏目,伪造文书,再通过贿赂府衙书吏搞到的“合法”外衣。

按民间惯例,凡是有府衙红契,那就算是“合法”了。可左梦庚直接搬出了卫所屯田属于军产、交易需要更高级别官方手续的律法条文!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这……这……”赵福贵额头冒汗,支支吾吾,“府衙……府衙的印就是凭证……”

“府衙?”左梦庚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寒冰炸裂,“府衙管得了民政,管得了军资吗?!卫所屯田流失,尔等地方豪强巧取豪夺,伪造文书,贿赂官吏,侵吞军国重资,已是罪不容诛!

如今本将奉旨清厘,尔等不思悔改,主动投献,反而仗着几张废纸,聚众阻挠,咆哮军前!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他猛地踏前一步,无形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压向赵福贵:“赵福贵!本将问你,限期投献令,你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却视朝廷法度、本将军令如无物?!”

赵福贵被这气势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敢动我?我是赵家的人!赵老太爷跟藩台(布政使)老爷……”

“聒噪!”左梦庚厉喝打断,“赵家?藩台?在本将的军法面前,皆同草芥!郝效忠!”

“末将在!”郝效忠早已按捺不住,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此人聚众阻挠军务,咆哮上官,证据确凿!依本将军令,凡阻挠清丈者,可先斩后奏!”

左梦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拿下!就地正法!悬首于界桩之上,以儆效尤!其随从,一律缴械,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得令!”郝效忠眼中凶光一闪,如同猛虎出闸,一个箭步上前。

赵福贵魂飞魄散,刚想喊“饶命”,郝效忠蒲扇般的大手已闪电般扼住他的喉咙,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提起。另一名天枢营士兵配合默契,雪亮的腰刀瞬间出鞘!

“参戎饶……”赵福贵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噗嗤!

刀光闪过,一颗肥硕的头颅带着惊骇欲绝的表情飞起,热血喷溅在刚刚钉下的界桩和肥沃的泥土上。无头尸体被郝效忠随手丢在地上,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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