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你,你那什么表情,哎,别担心好吧!」
那名宗族成员一边大咧咧地摆手,一边昂着下巴,还抬了抬眉梢,语气里透着自得与轻蔑。
萧破月站在后方,动也不动,只是微微侧头,脖颈发出细微的「喀」一声,彷彿在放松某块肌肉。
他嘴角缓缓扬起,笑得极轻,极冷,那笑意像刀锋掠过皮肤,叫人不寒而栗,他的眼神死死落在对方身上,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握了握拳,骨节喀啦作响。
另一名宗族人员悄悄拉了拉说话者的衣袖,又用眼神疯狂示意他往后看。
但那人毫无察觉,仍自顾自地大声吹嘘着自己的功劳,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像在向全场展示他那子虚乌有的「战神传奇」。
萧破月的眼神没动,却缓缓抬起一只手,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像是顺手掂了下腰间的刀柄。
骨节发出极轻的「咔」声。
空气彷彿一瞬凝固,压得人胸口发闷。
他开口了,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刚刚……我听你说,我妹妹死在外头才好?」
那声音不带怒意,却比怒吼更让人毛骨悚然。
他伸出手,轻轻搭上那名宗室成员的肩膀,动作温和得像是在兄友弟恭。
突然那人脸色骤变,喉头一紧,声音都变了调:「萧……萧破——」
话还没出口,一记重拳已狠狠砸在他脸上。
「砰!」
他整个人被打得腾空而起,仰面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脸朝下滚了两圈才停住。
「你很行啊?」
萧破月声音低沉,脚步逼近,一边说,一边捲起袖子,手背上青筋微跳。
「给你三分颜色,你是想开染坊?」
话音未落,又是一拳,砸在对方侧肋,随即再一拳落在胸口,他抬手、落拳,动作干脆俐落,毫无迟疑。拳拳到肉,打得对方蜷作一团,只能闷哼,连惨叫都不敢出声。
「破……破月,你别——」
一旁有人试图上前,语气颤抖。
萧破月猛然回头,冷光自眼中射出,像把刀直劈过来。
他脚下没停,声音冷冽:「你也想试试?」
那人立刻噤声,脚步一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整个厅堂陷入死寂,只剩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和那名宗室成员微弱的挣扎声。
那场子静得发寒,只剩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一下一下,像是在为那句话讨回命债。
「死外面,是吧……?」
萧破月声音低的没有起伏。
他停下动作,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嘴角拉出一抹笑。
随后他站起来,一手抓住那宗室成员的衣领,猛地将他从地上拽起,拖着往门口走去。那人挣扎了几下,脚踝擦地,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萧破月走得不快,每一步都踩得稳重。他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刀,动作干脆,刀鞘撞在腰侧,发出一声清脆的震响。
周围的人不自觉往后退,有人抬脚又收回,有人想开口但声音卡在喉咙,脸色发白。
没有人上前。
萧破月没说话,只是继续拖着人往外走。那人手臂在地上拉出一道血痕,嘴里发出模糊的求饶声,但太小,没人听清。
他们只看着萧破月手里的刀,和那毫无停顿的步伐。
直到——
「闹够了没?」
一道男声从人群后传来,语气不急,声音不大,却让空气瞬间沉下去。
萧破月脚步一顿,手上的动作停住。
他转过头来,眼神冷,扫了一眼说话的人,声音低了几分:
「你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的吗?死老头。」
他一边说,一边松开那人衣领,让对方重重摔回地上。脚步往前迈了一步,双肩微沉,刀握得更紧了。
对方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他,眼神平静,像是在压着什么。
气氛变得僵硬,没人敢插话,没人敢动。
「要不是你旁边那个女人,月锦会变成这样?」
对方缓步走近,神情冰冷,语气里压着怒火。
空气瞬间紧绷,仿佛下一瞬,刀锋与言语都将刺破那仅存的沉默。
「破月……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道女声颤颤地响起,柔弱却艰难地开口。
「不是我想的那样?」萧破月冷笑一声。
「老子的眼睛还没瞎。你做的那些脏事,现在还能待在这个家?老子没先砍了你,已经算给那个死老头子面子了。」
「别……别这样……好吗?破月,他是你弟弟啊……他知道自己的错了。」
那声音几乎是哀求,让萧破月的动作微微一顿。
「咳咳……萧破月,你也不过就是个杂种……拿什么——」
话还没说完,萧破月目光一寒,剑光一闪,长剑直接穿胸而过。
「放过他?当然可以啊——你问问阎罗王肯不肯放过他。」
众人惊呼未出,忽听那男声怒喝:「萧破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来人——!」
萧破月猛然转身,目光森冷如夜,声音带着狂意。
「谁他妈敢动?」
他举剑指人,一字一句道:
「死老头,你别忘了——这整座府邸,是我一枪一刀从死人堆里撑出来的!」
「你……」
老者脸色铁青,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鲜血沿着剑尖滴落,整个厅堂鸦雀无声,只有那名宗室成员的喉头断断续续发出嘶哑声,最终归于寂静。
他站在那里,满身血气,像一头刚从战场回来的猛虎,满目疮痍,却仍张牙舞爪。
过了半晌,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像是终于发现自己手上的鲜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自嘲又疲惫。
「呵……弟弟?这玩意也配?」
他转身,缓缓走向门口,步伐不快,每一步都沉重如锤。路过那名女声时,他停了一瞬,也没看她,只低低说了句:
「你记着——要不是我回来,月锦的尸骨,早就没人收了。」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门口风一掠,吹起他肩上的披风,拂过身后众人的脸。那一瞬间,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染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