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谕 第14章 千年灵法(三)

作者:徐可力支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6-18 21: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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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墨环就感应到常聆普者的尊前小跑腿一溜烟的来到她的寝室楼下,又一溜烟跑了上来。

“谁呀?”墨环故意问。

“我是尊前侍,竹篱。”

墨环打开门,问:“一早劳你大驾,是普者有传令吧?”

“是的,今日九时,常聆殿里有会议,讨论本届结修人员相关事宜,劳您前去参会。”

“哦,本届结修人员都去吗?”

“不,只有普者及个别觉守、心照,再加上您。”

“哦,明白,谢谢知会。”

“分内之事,我先告辞。”

竹篱屁颠颠地离开,墨环轻轻一笑,关上门。

她料到今天普者会找她,就为昨天搅黄了审讯的事情。不过普者一定会只字不提昨天那件事,不然就是自讨没趣,给她发难的机会。所以这次过去,聊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普者“传”了她一次,然后大家心照不宣。

八点五十,墨环一身干练打扮来到常聆殿,这次与往日不同,会议虽然还没开始,却有几人端坐殿中厅,围着普者,坐成个小半圆,姿态略微紧张僵硬,全无那种放松感,也没多少闲聊。

而这个半圆弧,只剩下中间那个团垫空着。

墨环诧异,即便是普者与觉守、心照加起来,也不止这些人,怎么就设置了这几个团垫,那后来的人怎么办?

守在殿前的四位小侍者看到墨环来到,有两位迎了上来,正是竹篱和朝露。

“上人(指墨环),请坐。”竹篱说。

“其他上人坐哪?”墨环问。

殿正中的普者说道:“今天只是代表参会,只讨论一个小议题,不需要所有人,你来了就齐了。”

“哦?”墨环来到唯一空着的团垫坐下。环视一眼,觉守只来了四位中的两位——西鹿阁与夏玛拉,心照来了十二位中的五位,分别是寒木町的道瑞特、矢野、埃弗里,芳草町的贾安梅、伊莫金。

“各位上人好!好久不见。”墨环笑着打了声招呼,她笑不是因为开心,而是发现她讨厌的人几乎都到齐了。这哪是什么代表会议呢,全是普者座下的小团体,团体外的人员一个都没来,团体内的就差个岑宗没见着,不过也正常,就因为岑宗昨日外出,所以西鹿阁才会刁难芬达,让她去做审讯的工作。

墨环十分清楚,今天这会十有八九是针对我的了。

“墨环,有几个月没见你了。”西鹿阁说道。

“唉,去大戈壁就花了一个半月,回来休假又去了半个月。平时没事不敢打扰各位上人,怕扰了你们修行。”墨环回道。心里却想,虽然见不到你们,你们却一直在作妖,是时候收拾你们了。

“唉,哪有你叨扰我们的说法,只有我们叨扰你。灵感院若不是遇到解不开的难题,谁敢去扰你。”西鹿阁识相地回了一句。

“既然都到齐,就不妨开始吧。”普者说到,“小会议随意些,我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大家都端坐好,听普者发言。

普者缓缓说道:“其实我这个普者,常年干不了多少事,年头就开始操心下一年的结修,就好像刚过完年,就开始谋划下一顿年夜饭。众所周知,灵感院先贤们定下规矩,每年结修者入仕不得超过四人,其实就是归入四大家族的灵法,每家不超一人。一方面,灵法本来就是天地自然界最精华的造物,这浩瀚联邦大地,每年所生修离、物法皆数十人,而灵法区区不过十人。另一方面,灵法决定了四大家的人才实力平衡,为了避免联邦两院一阁无休止的内斗,先贤们才定下这规矩。鄙人担任普者,并非因为术业出众,全凭对外应酬四大家族的能力,对内死守先贤们定下的规矩和传统,所以先辈勉强立了我。让诸位屈尊在我的领导下,甚是惭愧,所以诸位平时有什么建言和批评,我都洗耳恭听,不敢逞院主之威。不过言归正传,结修期又近了,今年恰是神佑一族的结修之年,四大家族对我的频频骚扰,数倍于往年,自然不必言说。而墨环法师被诺伯尼称颂为千年之绝世灵法,几乎每一家都在我这里许下重诺,甚至可以未来二十年不招灵法,只求墨环归化。若是愿意与族内人员结姻,可以将家族拱手相送。这样的表态,我是闻所未闻,想必墨环法师最近也遇到不少前来疏络之人?”

“是吗?太高看我了,我倒是没遇到什么人跟我说过此事。”墨环淡淡地说。

旁边在座的几位觉守和心照脸上露出异样的表情。这些家伙,到了夜里就和四大家的高层聚在一起推杯换盏,吃了不少好处,也为四大家族出谋划策,所以他们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年四大家派出过不少接线人,也尝试过很多方法收买墨环。但是那些派来接近墨环的线人,相隔老远就被墨环读出意图,靠近墨环十米范围就双脚发麻无法上前,要么就是舌头僵直、喉咙发紧,发不出半点声音。所以墨环说“没有人和她接洽过”,一点不假。

“既然四大家族没人接近过墨环法师,但不知墨环法师对于归化之事有何看法,对哪一家有兴趣,我也好如实回复,打消其他家族的念头。”

“普者,我在此明确表个态,我会在修灵院持续进修,深居简出,了却此生,希望四大家不要再有任何动作了。”

“了却此生?”普者嘴里重复道。而他内心是无法想象的,毕竟灵法师平均寿命都长达一百七十岁,历史上术业精深的灵法都活过了两百岁,当今修灵院的大长老诺伯尼已经两百三十岁了,你墨环那深不见底的灵术,指不定要活到他妈的三百岁,你现在还不到三十啊……你还要在修灵院苦修三百年?

“唉,也罢,”普者说到,“这个结果再好不过,之前就怕你心属某家,那别家指定不乐意了,为了你,打起内战也未可知,先把四大家应付过去再说。反正你想干什么都无人能够阻拦,且随时可以改变主意,再过一二十载,你要是在修灵院呆腻了,这天下任你去。”

墨环没说什么,只行了个礼,心想虽然你是灵感院地位最高的普者,但不过是个花瓶,关于我的去留,不该由诺伯尼来跟我说吗,你今天怎么突然真的做起主来了?但她又不能窥知普者的想法,灵法之间不能未经允许互窥,这条戒律她一直遵守。

“墨环法师既然要暂留灵感院,”普者说道,“你也远超任何师者,我想,提升你为芳草町觉守也不为过,只怕你无心町内繁琐之事?”

“普者明鉴,小方寸(灵法师对自己的谦称)年纪尚轻,虽然玩性渐收,但术业还在上升期,希望讨得一方幽静之地,潜心修业,若有所突破,也正好报答灵感院和联邦。”

贾安梅说道:“以墨环之术业威望,我愿让出正觉守之位。”

“不必。”墨环说,“术业不代表运筹之能,特别是坐诊、审讯、诉讼等事宜,我不善于处理,北逢山坳的小屋子能否赐予我作为避世修行之地?”

普者疑惑,问:“那山坳,有什么好,不如北翠湖心小筑,风景宜人。”

“北翠湖风景太盛,平时游人太多,无法沉静,且难免三五年一涨水,每次淹个两三天。不如那片山坳,四周环山,作为屏障,冬暖夏凉;加上地势又高,还有排洪沟,无论隐私或安全都理想。”

其他人窃喜,墨环能主动去到山坳里,大家求之不得。本来墨环与其他在修学员一样要定期坐诊,但由于太难管束,灵术又高,常常一下子把病人治好,甚至有些重症,压根不按照“来诊十次以上方可治愈”的潜规,三两下把人治愈了;又有些她感到心术不正者,故意久治不愈,也不管对方缴纳多少献礼;更甚者,四大家族的达官贵人重金求墨环诊疗,她却一概不理……如此一来,义诊台的秩序和院内财源受到很大影响。后来普者以“术业冠绝”为由,让墨环做了闲人,不让她再到义诊台坐诊。

另外,灵感院里的觉守本来都是术业超群者,有点官架子和任性胡来也是难免,墨环来到之前,西鹿阁等人都是灵感院里的小霸王,而墨环入修之后,挨个给他们来了下马威,后来灵感院里只有墨环一个小霸王,连普者作出任何与墨环有一丝关联的决定,都要先征询她的看法。所以现在墨环主动要求避世隐居,众人难免高兴,包括普者在内。

普者又环视了在座,说:“我先派人修葺一下北逢山坳小筑,顺带把周围土地整理妥当,暂定墨环法师一周后搬至此地,到时再给你安排几个侍童?”

“两个就够了。”墨环说。

普者正要发话,墨环又说道:“我会到慈济院去亲自选养两个。”

普者叹口气,说:“也可。明年起你已不是在修学者,为名正言顺,你还是要挂个心照之职,到时薪酬也按心照的标准划给你吧?这事我想两院一阁不会有多大异议,不知这薪金够不够你开销?”

“足够开销,谢谢普者关照。”

普者问:“在座诸位有何意见?”

墨环说道:“感谢普者和各位觉守、心照平日提携照顾。不知还有何吩咐?”

芳草町正觉守贾安梅说到:“墨环来到芳草町不久,其术业已是超凡于众,名声震布联邦版图,这六年中,师者们未能对墨环的修业提供多大帮助,反而受到墨环诸多指点,感激不尽,在此祝贺你六年业满,未来可期。”

墨环躬身行了个礼。

西鹿阁也说道:“都说焕谕乃上天眷顾之人,而墨环简直是上天之女,术业卓绝,诺伯尼大长老赞为千年第一,一点也不为过,今后隐居山里,可能又是一段佳话。我寒木町如遇难题造访,还望不吝赐教。”

墨环又回了个礼,其他人也说了些祝福的话。

普者说:“既然如此,墨环法师之事议毕,墨环可先离席,我等议下一事宜。”

墨环起身小鞠一躬,起身离去。

普者看到墨环走远,长泄一口气,身子向后瘫软,用两手撑着。其他人笔直的身板也像倒伏的荷叶一样弯折下来,一副溃败的样子。

“普者,你怎么就让她走了?”西鹿阁问。

“我倒是要问你们,有没有掐住她的五脉?怎么不给我信号?”

“我发了全面的窥辐,介入她的意识,引她防御。”西鹿阁说。

“我悄悄介入她的灵展,找到晨脉按住,她毫无防备,然后我就给你发了信号。”夏马拉说道。

“我也按住了昏脉,发了信号。”道瑞特说。

“我也是,按住了翼脉,她毫无防备。”埃弗里说。

贾安梅、伊莫金也点点头,说:“我也按原计划做了。”她俩负责按住梳脉和履脉。

“你们都做了,我怎么一个信号都没有收到呢?”普者有点生气。

“该不会信号被她截了?”西鹿阁说。

“按住了五脉还能施法?”普者不相信,“难道我们原先奈何不了她,加上法琉璃也奈何不了她!”

说着,普者掀开座下的团垫,拿出琉璃珠,运了运法,吃惊道:“怎么坏了?”

“唉,突然坏了,功亏一篑。”矢野说。

西鹿阁也取出座下的法琉璃,试着运法,说:“我的也坏了,你们的坏没坏?”

其他人闻言,也把自己团垫下的法琉璃取出来试了试,都说:“我的也坏了。”

西鹿阁赶紧爬到墨环刚才所坐的团垫,取出下面的乱心琉璃,绝望地说:“这个也坏了……”

大家都明白了怎么回事,静默半晌。

贾安梅低声喃喃:“你们平时和她不对付,可以无所谓,这下我和她也算是结下梁子了。”

“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搭理这个妮子,她爱咋样就咋样,随她任性,别再管她。”普者无力地说。

贾安梅暗道:“切,你这话说了不下十遍了,这妮子就是上天之女,功力深不见底,你这下该真的死心了吧,以后你们干什么都别拖我下水。”

普者突然站起,说:“各自散吧,我要出去一趟。竹篱,备车。”

“是。”竹篱招手叫上泥炉,跑去马厩,但很快又跑了回来。

“尊者,”竹篱说,“马房里两匹马都不正常,像是拉肚子。”

普者无奈看了看还未散去的众人,说:“你们跟我来。”

众人跑到马厩,对着马匹检查加上施法,弄了半晌,马匹才恢复状态。等竹篱和泥炉套好车,又浪费些许时间。

“普者要去哪?”西鹿阁忍不住问。

“这次擅自设阵暗算墨环,是我胆大妄为,我想还是要跟大长老禀报一下,讨他一顿骂,兴许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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