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半江瑟瑟半江红。
宽大的校场上,凶兽肉的肉香混杂着大米饭的醇香,丝丝缕缕香气弥漫开来,笼罩整个石堡。
“小兵都能吃这么好的伙食,主公大气!”
端着大海碗,像巨熊一样的周大脑袋大口吃着米饭,一脸的享受,白日站军姿的苦闷如苍穹下划过的流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归顺的两百二十位绿营兵都是如此,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如此好的伙食,再想想以前掺了石子的猪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为了一口吃的,他们对刘渊的忠诚无限拔高。
“轰隆隆!”
密集的脚步声、马蹄声响起,火红色的海洋铺满校场,程大牛骑在妖兽马上,瞥了一眼周大脑袋,趾高气扬的。
书房,手臂粗的蜡烛散发着橘黄色光芒,斑驳的影子倒映在书架上,歪歪扭扭的。
吃过晚饭后,程大牛前来汇报战果,“主公,乐山县六镇,三十五乡,大小四百个寨子全部插上我们的红色旗帜。”
拿出黄皮葫芦,拔开木塞,刘渊亲手倒了一碗酒,“程大哥,这碗酒给你了。”
“真的?”程大牛眼睛一亮。
倒不是喝不起酒水,而是军中规矩森严,无故不得饮酒,这些日子,可把程大牛给憋坏了。
在刘渊的默许下,程大牛端起小碗,一饮而尽。
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程大牛从怀中掏出一个簿子,“主公,根据我们粗略统计,这些乡里拢共三十五万人。”
“县令李国栋大肆搜刮,不少人饥肠辘辘,整日以树皮充饥,要是不救济,这个冬天会死很多人。”
说起这个,程大牛心有戚戚,感同身受,他以前也是其中一员。
将黄皮葫芦重新挂回腰间,刘渊捏着下巴,叹了一口气道:“赵师傅,你的建设军团又要加人了。”
“还有伐木场、木材厂、砖窑、水泥厂、井盐工坊、茶庄等产业都要招人,有多少,要多少。”
免费发放食物不可取,以工代赈才是最正确的救助方式,对双方都好,也算是合作共赢,百姓得了足够充饥的食物,刘渊的产业也能急速壮大。
军师朱千秋捏着手中的折扇,眼珠子一转,试探性问道:“那些田地如何处理?”
这不是一个简单问题。
对田地的处理方式代表刘渊对士绅豪强的态度,是合作?还是不合作?
深深望了一眼军师朱千秋,刘渊坐在太师椅上,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前倾,“战争就是资源的再分配,当下乐山县我主事。”
顿了顿,刘渊面色严肃道:“加入建设军团,虎贲军团,或是在工坊工作,都可以分田。”
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在刘渊的规划下,百姓加入军团、工坊,也算是为石堡添砖加瓦,这代表双方有了一致利益,有了合作的基础,田地才能分给他们。
其他想要清清白白做人,不愿意从贼的百姓,刘渊采取“三不”原则,不管、不问、不顾。
他们死都不愿意和刘渊沾上关系,要么是敌人,要么是蠢,刘渊也就成全他们,这是双向选择,很残忍,也很仁慈。
抿了一口茶水,朱千秋面色很是凝重,“这条路可不好走,可以说是与天下人为敌。”
当下九州,满清与士绅豪强共天下,科举考试就是双方妥协的产物。
刘渊如此分田方式,相当于重新丈量田亩,改变以往的利益分配方式,可以说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走霸道之路。
所谓刚过易折,霸道不可持久,王道、霸道杂而用之,才是人间正道。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刘渊直接采用伟人的一句诗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如此振聋发聩的话语,朱千秋听后,久久不能回神,同时一股冲天的豪情充斥胸膛。
至于背叛士绅豪强,背叛自己的阶层,对不起,他们老朱家只剩下他一个人。
“军师,乐山县有多少良田?”朝廷的黄册收藏在县衙,军师朱千秋身为半步大儒,土生土长的乐山人,肯定知道这个数目。
想要分田,首先得知道田亩数量。
“根据黄册三十年前的记载,乐山县拥有上田八万亩,中田三十五万亩,下田十七万亩,拢共六十万亩田地。”
朱千秋如数家珍,一个个数字脱口而出。
“三十五万人,加上县城的百姓以及逃走的人,乐山县差不多五十万人,按人均分,一人一亩两分田,比其他地方差远了。”
川蜀之地多丘陵,乐山县紧邻峨眉山,丘陵众多,几乎和福建相比。
想到这里,刘渊心中有了决定,“那些自耕农的土地,我们不用管,士绅豪强的土地全部没收。”
“从军的将士每人三十亩良田,建设军团以及工坊的百姓,一家一户可以分得三亩田。”
整了整衣裳,刘渊躬身一拜,郑重其事道:“军师,分田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必不负主公所托!”朱千秋双手放于胸前,回礼道。
戌时。
“嗡嗡”,一道银白色的光芒浮现在眼前。
【天工锤:至高神物】
【气运点:七百二十】
“二十点气运是昨天、前天产生的,这一次多了七百气运,看来扩大地盘大有可为。”
有了七百二十点气运,刘渊能够赋予七百二十人词条“铜皮铁骨”,相当于节省七百二十支开窍药剂,看来他的虎贲军团成军指日可待。
念及此,刘渊坐不住了。
披上衣裳,直奔校场,在众人肃穆的眼神下,刘渊手持天工锤,轻轻一挥,“天工赐福!”
一道璀璨的金色河流出现在夜空,一颗颗星辰落在每一个虎贲军团将士的身上。
“承蒙主公厚爱,属下定当恪尽职守,以报主公大恩大德!”众将士眼神狂热,望向高台上的刘渊,仿佛在看一个俯视众生的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