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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幌子随风摇曳,荣记皮货铺前。

“荣兄,来趟县城,我得去看望夫子。”

“咖啡店,下次再去!到时候,我们好好叙叙旧!这次多谢了!”

刘渊双腿站直,身体微俯,行了个书生之间的拱手礼,随后一行人登上马车,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中。

台阶上,老掌柜眉头微蹙,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少爷,一阶顶级凶兽皮毛进货价八百两纹银,给出一千两,有些多了。”

“一千两而已,有得赚!”挥挥手,荣泽满不在乎,“他是我同窗,给这个价格合适。”

前些日子,荣泽去过龙口坪,知道刘渊的家境不是太好,算是普通人家,给高价,也算是全了他们之间的同窗之情。

再说刘渊气血澎湃,目有神光,不简单!

一炷香后。

转过一道街角,一间书院赫然在望,隐隐可以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书院对面,油布支起来的小摊,一股十分诱人的香味直往人的鼻尖凑,香飘十里。

“小二,来三碗豆腐脑。”

“多加辣椒!”

从怀中摸出九个黄澄澄的铜钱,在木桌上一字排开,刘渊语气娴熟,一看就知道经常来这里光顾。

“好嘞,客官。”肩上搭着毛巾的小二麻溜儿接过铜钱,忙碌起来。

“妹妹、程大哥、庞大叔。”

“这里的豆腐脑非常地道,在整个乐山县都很有名,你们先在这里吃着,我去一趟书院。”

嘱咐一番后,刘渊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裳,提着从百年老字号买来的点心、美酒,跟门房打了声招呼,大步流星走进书院。

门口,黑色门楹上,上书“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副楹联,显示着夫子的家国情怀。

幽深的书院里,山竹、紫竹、湘妃竹等竹子应有尽有,微风拂过,沙沙作响。

穿过抄手游廊,青砖黛瓦的学堂尽收眼底。

身穿青色长褂,手拿戒尺的老者长身而立,消瘦的身影仿佛院子里的竹子,一举一动可见其风骨。

现在正是讲课时间,刘渊没有闯进去,而是守候在外面,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学堂里的老者抬头望了一眼,接着开始讲学。

“当当当!”

半个时辰过去,铃声响起,一群十三四岁的少年一窝蜂的涌出来,一身天蓝色衣衫,朝气蓬勃,一如当年的刘渊。

“进来吧!”

温和的声音传来,刘渊再度整了整衣衫,抚平上面的褶皱,这才恭恭敬敬走进去。

“见过夫子!”刘渊躬身作揖。

交谈片刻后,得知刘渊不再参加科举,老者痛心疾首,“朝廷内忧外患,外有西洋列强窥视,内有长毛乱匪横行江南。”

顿了顿,老者接着说道:“从四年前开始,英吉利、法兰西的战舰横行于沿海,一路北上,朝廷节节败退。”

“前些日子,大沽口炮台又丢了,值此天下兴亡的关键时刻,你怎能逃避呢?凭你的学识以及精通洋文的优势,大有作为啊。”

放下手中的点心、美酒,刘渊望着忧国忧民的夫子,叹了一口道:“夫子,朝廷不是没有实力对付洋人。”

“为了防备汉人造反,清廷在地方上设置十四大镇守将军,光我们川蜀之地就有成都将军。”

“成都将军统帅两千八旗,这些八旗兵卒最低都是换血境界,力达万斤,日行八百里不在话下,而成都将军可是四阶强者。”

数万万汉人供养数百万八旗子弟,无尽的资源下,他们从小习武射箭。

最好的老师,最好的装备,最顶尖的功法,八旗子弟名义上是兵卒,实际上是顶尖“宗门”的精英弟子,天下谁人能敌?

翻开地图,从沿海到内地,黑龙江将军、吉林将军、盛京将军、江宁将军、杭州将军、福州将军、广州将军、绥远城将军、西安将军、荆州将军、宁夏将军、成都将军、伊犁将军、乌里雅苏台将军。

整幅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驻兵压得汉人死死抬不起头。

听到刘渊的“控诉”,夫子久久不语,挺拔的身影佝偻许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屋里凝重的气氛,脸上有着刀疤,瘸着腿的中年壮汉急匆匆闯进来,一股冲天的血腥味充满鼻腔。

“夫子,不好了!”

“皇帝以北狩为名,携皇后、懿贵妃等离京逃往热河避暑山庄,京城就要失守了。”

中年汉子手里拿着从万里之外传来的信息,脸上布满焦急之色。

“什么?”

听到这个惊天噩耗,老者一时间头晕眼花,几乎要站不住。

见状,刘渊上前一步,赶忙搀扶夫子,不让他倒下。

在刘渊的搀扶下,老者寻了个椅子坐下,一把抢过中年汉子手里的信纸,逐字逐句,看得非常认真,气氛在这一刻凝固。

“陛下糊涂啊!”

半晌后,老者惊呼:“天子受命于天,代天以御万民,怎可扔下亿万里江山,数万万黎民百姓,独自逃跑?”

“大清要亡了吗?”老者哭天抢地,像是天塌了下来。

身为传统士大夫,儒家大儒,父父子子,君君臣臣这一套观念铭刻在骨血里,忠君思想恍若天规天条,不能忤逆。

在夫子心里,天子逃亡,几乎相当于国破家亡。

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夫子面前,刘渊开口道:“夫子,清廷不会亡,顶多就是给洋大人赔款、割地而已。”

清廷不是没有一战之力,西方列强远渡万里海洋,能够投放多少力量?也就几万人!

想要以此征服九州,无异于痴人说梦!

清廷要是愿意与洋人倾力一战,就不可能会输,只可惜清廷防备汉人甚于防备洋人,洋人要资源,要市场,而汉人要江山,要命。

孰轻孰重,朝廷重臣、满清贵族都门儿清,他们都是世间少有的聪明人,谁也不傻。

“这次又割哪里?赔多少?”老者抿了一口茶水,眼神近乎呆滞。

“上次败于洋人之手,朝廷签订不平等条约,割让香港岛,赔偿两千一百万银元,开放通商口岸,这是耻辱啊!数万万人的耻辱。”

割地、赔款一系列词语太过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又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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