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高门 第57章 战北府

作者:一眼云烟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30 15:4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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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银瓶肃容道:“此人乃以一当百的战阵骁将,若被他突入阵中,连斩十余级,恐全军士气将大崩,我和郎君一起下去,攻杀此人!”

“好!”

王愔之毫不犹豫,向远处唤道:“此处暂时便由安民兄节制了,可便宜行事,不必问我!”

“郎君放心!”

薛安民点头,手中的弓却一点不慢,又一名铁骑倒在了他的箭下。

王愔之和薛银瓶从车顶一跃而下,喝道:“那提斧子的,可敢报上名来!”

“本将何无忌!”

何无忌冷眼一扫,又见后队已经跟上,而床弩前方,堆叠有层层叠叠的泥沙包,不利于骑兵冲杀,当机立断道:“下马步战!”

一名名骑兵弃马,摘下大半人高的盾牌,抽出环首刀,迅速组成盾阵,后方骑兵下马汇聚,有条不紊,列于盾阵之后。

“何无忌,可敢与我一战?”

王愔之喝道。

“待回过头来,再擒杀于汝!”

何无忌理都不理,挥斧:“杀!”

盾阵墙列而行,留出半尺左右的空隙,给枪兵刺出长枪。

“何无忌鼠辈,亏汝名动北府,实则不过是无胆小儿!”

王愔之哈哈一笑。

何无忌现出了怒容,差点就要转头杀过去,好在他还是清醒的,告诫自己不能中了王贼的激将之计。

王七暂时与王六一起节制鸳鸯阵,深敢压力山大。

王愔之曾召集军中将领谈过,硫酸手雷猛则猛矣,但缺陷是不能快速至死,如果遇上百战强军或天生悍卒,挨了一记硫酸手雷甚至能激发其凶性,让全军不要过份依赖。

这并非无稽之谈。

有时候剧痛能使肾上腺素飙升。

眼前的北府军,或许就是这一类人。

郎君曾说过,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以前他不懂,现在有些懂了。

好在郎君格外重视实兵操演,时常拿鸳鸯阵与枪盾兵对练,胜者赏赐一匹绢布,败者罚一顿饭,那些由西府降卒编练而来的枪盾兵,与他们对操了不止十次。

渐渐地,总结出了经验。

大竹杈子很难抵住盾墙,但是盾牌能遮住身体,却遮不住脚。

刺脚!

看着盾牌底下那一双双迈着整齐步伐的圆头皮靴,二人相视一眼,彼此心里有了数,喝道:“戴口罩!”

口罩有三层,两层细麻布夹一层丝绸,在使用浓硫酸的时候,可以于短时间内有效地护住口鼻。

一众军卒从兜里,掏出口罩戴在面上。

大家都知道把硫酸雾吸入口鼻会很不舒服,没人排斥。

很快戴好,只露一双眼睛在外。

对面那一双双圆头皮靴,用力踏地,发出整齐的啪啪声,那大半人高的虎头盾,真似一堵墙,快速移来。

何无忌并未亲临一线,只拧着眉,琢磨着王贼军卒的古怪举动。

王愔之与薛银瓶也不急于上阵,这一战,放手给王六王七,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

“杀!”

突然北府军齐发一声呐喊,加快了行进速度。

遇有泥沙包堆叠的矮墙,一脚踏上去,再一跨,就下来了。

“掷!”

王六王七同发一声喝。

一蓬蓬硫酸手雷,越过盾墙,砸在后方枪兵的身上。

陶罐碎裂,硫酸迸射。

即便北府军全员披甲,浓硫酸仍沿着缝隙渗透进去。

令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很多人都咬牙挺住了那澈骨的剧痛,有少数人被酸液溅进眼睛,惨叫着栽倒,捂住眼睛四处翻滚。

“战地鼓躁者,左右杀之!”

有将官厉喝。

真有附近的军卒挥刀砍去,惨叫声嘎然而止,北府军没人再敢喊叫,可心里的暴戾情绪愈发难以抑制!

“哈哈,王贼,用毒乃是小道,莫以为吾不知汝擅于用毒,吾之北府壮士如何?”

何无忌哈哈一笑,满是得色。

“哈,毒?”

王愔之也哈的一笑:“鸭子死了嘴硬,我堂堂太原王氏,贵胄子弟,天上人下凡,还不屑于用毒,你何无忌有眼无珠,不识天时,蠢不可及。

我还是那句话,何无忌,可敢与我一战?”

“哼!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用?”

何无忌闷哼一声。

“杀!”

突然王六王七齐发一声呐喊。

一队队鸳鸯阵蜂涌上前,大竹杈子齐齐抵住盾牌,北府军的枪兵够不到那么远,只能窝在刀盾手后面,聚力往前冲。

即便精选细选的老毛竹,也被压的咯吱作响,那竹枝弯的让人心惊肉跳。

可是有这间隙,足够了。

枪兵们纷纷出枪,狠狠扎向刀盾手的圆头皮靴。

“啊!”

“我的脚!”

“狗贼,下作不?”

是的,浓硫酸淋身,尚能勉强忍,可是脚被扎个通扎,既便是铁打的身子,三官帝君符水加持,也受不住啊。

一时之间,痛呼与喝骂声连成了一片。

当然,不是所有的脚都被扎到,有些军卒早一步缩回去了,可是整个盾阵,已经被打开了七八处豁口。

割鹿军立功心切,大声喊杀,一阵阵鸳鸯阵从豁口冲进去。

瞬时,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长枪如林,透着竹枝缝隙,狠命地扎。

惨叫不断,血肉横飞,双方战成了一团,北府军的枪盾阵,已经完全乱了。

这是鸳鸯阵的舒适区,竹枝抵住敌军身体,长枪不停的刺击,捅出一个个血洞,地面上,本就有浓硫酸,被鲜血一泼,散发出惊人的热量。

整个人,如置身于三氧化硫蒸气房当中。

其实王愔之弄的浓硫酸,并非纯粹的浓硫酸,含有大量的三氧化硫和数十种复杂的硫化物,含有剧毒。

即便后来在制取过程过中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发烟之前断去三氧化硫供给,但杂质成份并未减少太多。

当然,他不是好人,而是担心匠人长期接触三氧化硫气体,会慢性中毒。

傍晚,湖风阵阵,很快就将硫酸蒸气吹散,可多多少少都吸了些进去,咳嗽声大作。

有人咳的嘶心裂肺,刺出的长枪,突然颤抖起来。

反观割鹿军,人人戴着三层口罩,足踏厚底鞋,半眯着眼睛,即便是拼杀,仍然维持着鸳鸯阵不散。

散兵游勇,就算个人武力豪强,也不是鸳鸯阵这种有组织军阵的对手。

一枪挥出,有竹枝抵住,从侧翼打,有刀盾手,只要抵挡住片刻,就会有长枪刺来,绕到后面,还有镗钯手断后。

何无忌看的浑身颤抖,拉住一名靠后的军卒,吼道:“速去向万寿报信,王贼放毒,我军抵挡不住,请万寿率后阵来援!”

“诺!”

那人抢上一匹马,急速向外驰去。

何无忌心一横,提起宣花斧,就要往阵中冲。

“何无忌!”

王愔之却是大喝。

何无忌本能的回头。

几只硫酸手雷,一窝蜂的向他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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