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失笑，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着。
“没有那么夸张，只是运气好，恰好被我发现了而已。”
“什么运气好！这叫实力！”荣小鱼发来一个“你最棒”的表情包。
“那些老专家都没看出来，就你看出来了！说明你比他们都厉害！”
“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那个什么……高分子聚合物，是什么东西呀？是不是像胶水一样？”
荣小鱼叽叽喳喳地，像一只好奇的小麻雀，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她的问题，天真而直接，不涉及任何专业知识，只是纯粹的好奇与崇拜。
李牧耐心地，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为她解释着。
这种感觉很奇妙。
“那你现在安全吗？那些坏人会不会报复你啊？”
聊了许久，荣小鱼的关注点，终于回到了李牧的安危上。
“我这种小卡拉米，谁理我？”
“放心吧，这里到处都是警察，安全得很。”李牧安慰道。
“那就好，那你一定要小心！等案子破了，你就是大英雄了！回头我请你吃大餐，给你庆功！”
“好。”李牧笑着回了一个字。
和荣小鱼聊天，总是这样轻松愉快，像是在炎炎夏日，喝下了一杯冰镇的可乐，从心底里透出舒爽。
结束了和荣小鱼的对话，李牧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个头像上。
那是一个素雅的白色兰花头像，安静地躺在联系人列表里。
白幼微。
李牧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停了许久。
同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
以她的性子，或许对这种事情，根本不感兴趣。
他甚至能预想到她那冷淡的回复。
可能，就是一个“嗯”字，或者一个“知道了”。
犹豫了片刻，李牧还是将那段经过删减和润色的文字，复制，然后发送了过去。
他没有提自己的功劳，只是客观地陈述了考古队发现赝品，以及警方介入调查的事实。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想要分享，想要获得关注的冲动。
发送。
李牧将手机放在桌上，起身去倒了杯水。
他没有像等荣小鱼信息时那样，紧紧盯着屏幕。
他知道，等待白幼微的回复，需要足够的耐心。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过去。
手机屏幕，始终安静。
李牧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她或许根本没看到，又或许，看到了也懒得回复。
他拿起水杯，正准备继续去看书，桌上的手机，却轻轻地“嗡”了一声。
屏幕亮起。
是白幼微的回复。
李牧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信息很短，但远不止一个字。
“你发现的？”
不是问句，而是带着一丝肯定的陈述语气。
李牧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明明在叙述中，完全隐去了自己的角色。
她是怎么猜到的？
李牧的手指，重新放回了键盘上。
“你怎么知道？”他反问道。
这一次，回复来得很快。
“他们看不出来。”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透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笃定。
仿佛在她看来，那些所谓的专家，看不出问题是理所当然的。
而李牧能看出来，也同样是理所当然的。
李牧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嗯。”他回了一个字。
“有危险吗？”
看到这三个字，李牧也有些惊讶。
她在关心我？
我这渣男计划，有点眉目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回复字数变多的问题了。
这是一种态度的转变。
从之前的漠不关心，到此刻主动的询问。
“没有，很安全。”
李牧连忙回复，仿佛怕她担心。
“那种修复材料，是什么原理？”
白幼微没有再继续安全的话题，而是将问题，转向了案件本身。
她的问题，和荣小鱼完全不同。
李牧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关于“KS-7”高分子材料的知识，以及对作案手法的推测，详细地组织了一遍语言，发了过去。
“李牧，你还挺厉害的。”
李牧打听过，白幼微，这位天生丽质的学姐属于天然呆。
能回复自己这么多字，说明不讨厌自己。
两人没有多少钱交集，但李牧见到白幼微，总会天然生起一种占有欲。
“注意安全。”
这是白幼微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依旧是简短的四个字。
李牧却盯着这四个字，看了一会。
这种姑娘天生敏感，要追求不能太激进，得慢慢来。
他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地，一点点扩大，漾满了整张脸。
他将手机紧紧握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块温热的暖玉。
有戏！
李牧心道。
绝对有戏！
......
手机再次响起
李牧的眉头微微一挑，随手划开了接听键。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陌生的男性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官方口吻。
“是李牧同学吗？”
“我是。”
“这里是高陵县公安局，有点情况需要你过来配合一下，请你现在立刻到局里来一趟。”
对方的语气很客气，但“立刻”两个字，却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意味。
李牧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公安局？
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是李成峰队长。
但这个声音，明显不是李成峰。
“好的，我马上过去。”李牧没有多问，干脆地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他的心中涌起一丝困惑。
案子不是已经移交上去了吗？自己该做的笔录，该提供的信息，都已经全部交代清楚。
李成峰也明确表示过，自己已经洗清了所有嫌疑，只需要等待案件侦破的结果就好。
为什么现在又突然要叫自己过去？
而且，还是用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个陌生的声音。
难道是案情有了新的突破？
还是说，发现了什么新的疑点，需要自己再次进行确认？
李牧一边思索着，一边迅速换好衣服，走出了宿舍。
夜风微凉，吹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旖旎的念头，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有一种直觉，这次的传唤，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
高陵县公安局的门口，警徽在夜色下，闪烁着庄严肃穆的光。
李牧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员便迎了上来，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是李牧同学吧？”
“是的。”
“请跟我来，有人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