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学长，有话直说”
李牧有些奇怪，这两人平时，和自己没什么交集。
今天套近乎，应该是有所求。
“是这样的，我们两个大三大四了，我们和你不太一样，马上面临毕业。”
“这次来考古队实习对我们很重要，李学弟你技术感觉比一些考古队的老师还厉害，想多跟你请教一下。”
“咱们又是一个学校的，你看.....”钱锋尴尬道。
“吃饭去？”李牧笑道。
还以为多大点事情。
他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邀请。
“啊？哦，好，好！一起去，一起去！”
钱峰和赵林如蒙大赦，连忙点头跟上。
三个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一路无言。
钱峰和赵林却感觉，李牧很可能是干这行的天才，才19岁就有这本事，以后还得了？
这已经不是同辈人之间的差距了。
这是质的差别。
……
第二天下午，孙浩和王建国，也回到了工作站。
他们看起来都十分疲惫，尤其是王建国，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
李牧在宿舍门口，等到了他们。
“王老师，浩哥，情况怎么样了？”
他递上两瓶水，低声问道。
孙浩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警方什么都没说。”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我们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配合调查，把所有能想到的线索和可能牵涉的人，都提供了一遍。但具体的进展，属于机密，他们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王建国靠在墙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沙哑地补充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睁开眼，看着李牧，眼神无比凝重。
“省厅已经派了最好的痕迹鉴定专家和文物专家连夜赶了过来，对那六件东西进行了复核。”
“结果，和你判断的，一模一样。”
“全都是用真品碎片和高仿赝品拼接的‘缝合怪’。”
“作伪技术，登峰造极。”
“如果不是你发现了那种特殊的修复材料，这个案子，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说到这里，王建国的目光，充满了感慨和后怕。
他看着眼前这个才十九岁的年轻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是惊叹，是欣赏，更是庆幸。
庆幸考古界的未来，有这样一双能够洞穿迷雾的眼睛。
沉默了片刻，王建国忽然对孙浩说道：“小孙，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李牧单独聊几句。”
孙浩愣了一下，但还是知趣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走廊里，只剩下李牧和王建国两个人。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牧。”
王建国忽然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觉得，西南大学，可能不太适合你。”
李牧闻言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
王建国看着他，眼神灼灼，像是在审视一块绝世的美玉。
“你的天赋，是我生平仅见。”
“不只是眼力，更是那种临危不乱的心性，和缜密如发的逻辑思维。”
“你，是天生要吃考古这碗饭的人。”
“待在西南大学，是屈才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句让李牧心脏都漏跳了一拍的话。
“转学来燕大吧。”王建国直言道，目光盯着李牧。
李牧心中暗笑，原来是想挖我？
西南大学的文物修复专业，在国内也是一流，配不上自己那是夸张了。
也不是前世西南大学的打好的底子，自己现在也没这本事。
人不能忘本。
何况还有两个自己在意的人，在星海市，转学短时间内是不会考虑的。
“你来我门下，你未来读博读研都没问题，奖学金你也不用担心。”
“所有的手续，都由我来想办法解决。”
这算是很优厚的待遇了。
燕大，是国内一流大学。
王建国，在考古界算不上顶级大佬，但也是一号人物，亲自带自己，也算是给足了诚意了。
这对于任何一个学考古的学生来说，都是一步登天的天大机缘！
是足以改变一生的命运转折点！
李牧神色自若，他看着王建国那张充满期盼和诚挚的脸，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去燕大吗？
换在前世，自己应该会答应。
去接受最好的教育，接触最顶尖的资源，开启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大到让他几乎要立刻点头答应。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了起来。
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挣扎。
王建国看着他变幻的神色，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良久。
李牧抬起头，迎着王建国期待的目光，艰难地开口道：
“王老师，谢谢您的厚爱。”
“但是这件事，太突然了。”
“我……我可能暂时去不了。”李牧婉拒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电话你有，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
“在燕京大学，我王建国还是说了算话的。”
李牧点点，表示感谢。
.......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与压抑中，缓缓流逝。
时间匆匆而过。
警方的调查，仍在暗中进行。
考古工作站虽然解除了最严格的封锁，但气氛依旧紧张。
发掘工作暂停了数日后，终于得到有限的恢复。
但每个人都像是戴着一副无形的面具，言谈举止间，多了许多的客套与疏离。
曾经那种同甘共苦、亲密无间的同志情谊，仿佛被那几件赝品，砸得粉碎。
李牧对此，并不在意。
他将所有的心思，都重新投入到了对文物的研究之中。
王建国似乎有意培养他，特批他可以自由出入资料室和修复室，接触那些尚未整理的核心资料。
每天，李牧处理完手头分配的工作后，便一头扎进故纸堆里。
夜深人静时，他会回到宿舍，拿出手机。
这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
屏幕的光，映着他年轻的脸庞，也连接着他心中最柔软的牵挂。
他先是点开了荣小鱼的对话框。
将考古队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她。
信息刚刚发送出去，不到三秒，手机就疯狂地震动起来。
“内鬼？盗窃国宝？报警抓人？！”
“本姑娘从不青衣夸人，但不得不说，你这波有点你帅！”
“我可不想装这种逼，毕竟损失的是国家。”李牧回复道。
“行了，别装了，一定在偷笑吧？我还不知道你”荣小鱼回复。
荣小鱼一连串的感叹号，伴随着各种夸张的表情包，瞬间刷满了屏幕。
李牧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少女抱着手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