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瑄接过门禁卡，指尖不小心碰到程远峰的手掌，一阵微妙的触电感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她迅速收回手，假装整理头发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还有，明天是林曼的忌日，我不得不去家族墓园。之后我会带你去实验室，大概下午四点，可以吗？”
“没问题。”蓝若瑄点头，随即想起什么，“对了，昨晚我接到一个威胁电话，警告我离开南江。”
程远峰的眼神骤然变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号码查过了吗？”
“酒店内线，无法追踪。”
“从今天起，我派保镖跟着你。”程远峰斩钉截铁地说，深灰色西装随着动作泛起涟漪。
“不用了，那太招摇。”蓝若瑄摇头，珍珠项链在锁骨处折射出温润的光，“我会注意安全的。”
程远峰还想坚持，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秘书探头进来：“程总，证监会的人到了。”
“我马上来。”程远峰对蓝若瑄说，“考虑一下保镖的事。晚上我再联系你。”
蓝若瑄离开总裁办公室后，决定先去财务部探探虚实。电梯下到18层，财务部的办公区宽敞明亮，员工们忙碌而安静地工作着。她刚走到财务分析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程柳娟的声音。
“……那个蓝若瑄以为自己是谁？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勾引舅舅……”
蓝若瑄停下脚步，站在门外静静听着，墨绿色铅笔裙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娟姐，听说程总昨晚单独请她吃饭了？”另一个女声八卦地问，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
“哼，不过是利用职务之便罢了。”程柳娟的声音充满不屑，米白色套装的袖口随着动作翻起，“舅舅只是一时新鲜，等我把她赶出项目，看她还怎么嚣张。”
“可是高晟国际很难替换吧？”
“有什么难的？只要找出她的专业失误，或者……”程柳娟的声音压低，珍珠耳环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制造一些失误给她。财务数据在我们手里，想挑毛病还不容易？”
蓝若瑄眼神一冷，正考虑是否该直接进去，身后突然有人拍她的肩。她转身，看到一个戴着厚眼镜的年轻女孩。
“您是蓝总监吧？”女孩小声说，“我是财务部的李晓雨，程总让我协助您查阅系统。”
蓝若瑄立刻明白了程远峰的安排——这个李晓雨应该是他在财务部的眼线。她跟着李晓雨进了一间小会议室，远离程柳娟的耳目。
“蓝总监，您要小心程柳娟。”一关上门，李晓雨就急切地说，“她今早下令把所有敏感账目都加密了，还删除了部分操作日志。”
蓝若瑄挑眉，“你能恢复那些日志吗？”
李晓雨犹豫了一下，“需要时间。而且风险很大...”
“不用冒险。“蓝若瑄思索片刻，“先给我看看能公开查阅的部分。”
三小时的账目审查后，蓝若瑄发现了第一处异常——过去六个月，云鼎集团与一家名为“林海贸易“的公司有大量资金往来，累计金额超过2亿元。而这家公司的注册地址与林世诚的私人办公室在同一栋大楼。
正当她准备深入调查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程柳娟带着两名保安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蓝若瑄，谁允许你私自查阅公司财务系统的？”
程柳娟的声音尖锐刺耳，她身后的两名保安虎视眈眈。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李晓雨的脸色变得惨白。
蓝若瑄缓缓合上笔记本电脑，金属外壳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她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优雅得像在整理下午茶时的蕾丝餐巾。“程总监，“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秋的湖面，“这是程总亲自授权我进行的上市前尽职调查。您应该很清楚，这是IPO流程中的标准程序。“
“荒谬！“程柳娟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尖锐的声响，每一步都像钉子钉进地板，“集团财务审查必须经我签字！舅舅怎么可能绕过我这个财务总监？“
会议室的自动门在程柳娟身后缓缓闭合，将走廊的灯光切割成一道锋利的线。蓝若瑄从鳄鱼皮钱包里取出那张黑色门禁卡，卡面上烫金的“Level 7“在顶灯下泛着冷光。她将它轻轻放在胡桃木会议桌上，指尖与卡面接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在两人之间窜动。
“这是程总今早亲手交给我的。“蓝若瑄的指尖在卡面上点了点，“如果您需要确认，现在就可以拨打他的私人专线。“
程柳娟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张黑色卡片在集团内部被称为“黑钻卡“，整个集团不超过五张，持有者可以不经任何审批调取全部财务数据。她涂着裸色口红的嘴唇微微颤抖，突然转向站在角落的李晓雨：“谁允许你在这里的？“
李晓雨的手指绞着工牌带子，声音细若游丝：“张主任说...说让我协助蓝总监熟悉系统...“
“滚出去。“程柳娟的声音像冰锥般刺骨。
李晓雨几乎是逃窜着冲出会议室的。两名保安对视一眼，默契地向前半步，肌肉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蓝若瑄纹丝未动，只是微微扬起下巴：“程总监，阻挠上市尽职调查是《证券法》明令禁止的行为。作为集团财务负责人，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这可能导致IPO终止甚至法律追责。“
“少拿法律吓唬我！“程柳娟突然俯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昂贵的香水混着怒意扑面而来，“我知道你在查什么——林海贸易的离岸账户，对不对？“
蓝若瑄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没想到程柳娟会如此直白，但面上依旧滴水不漏：“作为审计方，我有责任核查所有超过五百万的关联交易。“
“那些都是正常的跨境结算！“程柳娟直起身，对保安做了个手势，“你们先出去。“
等厚重的会议室门再次闭合，程柳娟突然像换了个人。她拉开蓝若瑄对面的椅子坐下，从手包里取出烟盒，却又在点燃前停下：“蓝总监，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她吐出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你和我舅舅...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