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瑄的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了三下,这是她在紧张时无意识的小动作。“纯粹的工作关系。“
“是吗?“程柳娟的笑声像玻璃碎裂,“那你知道为什么五年了,舅舅的私人飞机从未搭载过任何女性——除了你昨晚的商务晚餐?“她突然倾身向前,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他今早亲自把黑钻卡交给你时,手指在卡面上停留了整整三秒。“
会议室的空调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蓝若瑄注意到程柳娟的指甲在桌面上无意识划出几道痕迹,那是她父亲教她识别谎言的小技巧——人在说谎时,指尖会不自觉地寻找支撑点。
“程总监,”蓝若瑄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您似乎对程总的私人行程格外关注。”她伸手将那张黑钻卡推回程柳娟面前,“不如您亲自问问程总,这张卡为什么在我这里?”
程柳娟盯着被推回来的卡片,涂着裸色口红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窗外,集团总部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将整个会议室染成血色。就在这个瞬间,蓝若瑄的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赫然是“程总”。
程柳娟的瞳孔再次收缩,这次她看清了屏幕上的名字。蓝若瑄从容地按下拒接键,将手机反扣在桌上:“您看,程总现在不方便接听。”她站起身,黑色西装外套在身后划出利落的弧线,“不过我建议您,在质疑我的权限之前,先确认自己是否了解集团真正的权力结构。”
蓝若瑄想起程远峰说过林世诚想撮合他和程柳娟的事,突然明白了这个年轻女孩的敌意从何而来——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刁难,更夹杂着私人情感的嫉妒。
“程小姐,”蓝若瑄将双手交叠在膝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西装袖口,声音像被丝绸包裹的刀刃,“我向你保证,我和程总之间只有工作往来。如果你对林海贸易的账目有疑问,我们可以现在一起核对。”
程柳娟的指甲在会议桌边缘刮出一道细痕,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尖:“林海贸易的事到此为止。再查下去对你没好处。”
这个警告来得太直接,蓝若瑄几乎要挑眉:“作为审计负责人,我有职业责任……”
“少来这套。”程柳娟打断她,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蓝正华的宝贝女儿。”
蓝若瑄心头一震——这是父亲的名字。程柳娟怎么会知道?
看到她的反应,程柳娟得意地笑了:“惊讶吗?我舅舅查过你,我当然也查过。二十年前那个破实验室的失败者,现在女儿回来报仇了?”
蓝若瑄的手指在桌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但声音依然平稳:“程小姐,人身攻击并不能解决专业问题。如果你对林海贸易的交易有信心,为什么怕被审查?”
“我不怕审查,只是讨厌浪费时间。”程柳娟走向门口,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冰冷的节奏,“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但记住,云鼎的财务我说了算。再让我发现你越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蓝若瑄的笔记本电脑,“后果自负。”
程柳娟离开后,蓝若瑄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微微出汗。她迅速收拾好文件准备离开,刚走出会议室,就看到李晓雨躲在走廊拐角向她使眼色。
蓝若瑄假装去洗手间,在无人的女厕隔间里,李晓雨塞给她一个U盘。
“这是过去三年的完整账目备份,”李晓雨声音发抖,“包括所有被删除和加密的记录。程柳娟不知道我有一份。”
蓝若瑄握紧U盘,金属外壳的冰凉触感让她指尖发麻:“太危险了,你不该冒这个险。”
“程总对我有恩。”李晓雨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而且……有些账目很古怪,和林总监有关。我觉得不对劲。”
“什么账目?”
“林海贸易只是冰山一角。”李晓雨看了看手表,声音压得更低,“我得回去了,程柳娟已经怀疑我了。蓝总监,小心点,有些交易记录……和你父亲当年的实验室账目很像。”
蓝若瑄瞳孔微缩:“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实验室的事?”
“程总让我查过。”李晓雨匆匆说,“他发现云鼎近期的资金操作手法和二十年前那批导致你父亲实验室关闭的异常账目高度相似。”
说完,她快速离开了洗手间,留下蓝若瑄一个人站在隔间里,心跳如鼓。她低头看着手中的U盘,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触碰到了一个远比林海贸易更庞大的秘密——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云鼎集团的秘密。
回到酒店房间,蓝若瑄立刻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加密的文件包需要密码,她试了几次都失败后,突然灵机一动,输入了父亲实验室的成立日期——19780315。
文件解压开了。
屏幕上显示出一排排复杂的财务数据和转账记录。蓝若瑄快速浏览着,很快发现了更多可疑交易——除了林海贸易,还有四家壳公司与云鼎有巨额资金往来,而这些公司的实际控制人都是林世诚。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发现这些账目操作的手法确实与父亲当年实验室的异常账目如出一辙:先通过正常采购立项,然后虚增数量和价格,最后将差价转入壳公司。二十年前,正是这种手法导致父亲被指控挪用科研经费。
蓝若瑄的手微微发抖。这不可能是巧合。林世诚——或者林家——二十年前就用同样的方法陷害过父亲,现在又在用同样的手段掏空云鼎?
她继续深入查看,发现林海贸易的成立时间是1993年12月——正是父亲实验室关闭后的一个月。而公司的首笔注册资金,来源显示为“南江科技发展基金”,这正是当年资助父亲实验室的机构!
正当她准备查看更多细节时,房间电话突然响起。蓝若瑄警觉地盯着电话——又是那个威胁者?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喂?”
“蓝小姐,我是前台。有位李先生给您留了一个包裹,需要现在送上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