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的酒店电话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谁会打酒店内线找她？
“喂？”她谨慎地接起电话，心跳如鼓。
电话那头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几秒后，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怪异声音说道：“蓝若瑄，离开南江。云鼎的水太深，不是你该趟的。”
“你是谁？”蓝若瑄厉声问，手指紧紧攥住话筒。
“想想你父亲的遭遇。历史会重演。”电话戛然而止，只剩下刺耳的忙音。
蓝若瑄握着话筒，手指冰凉。威胁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直接。她突然意识到，这次回南江，可能卷入了一个远比IPO复杂得多的漩涡。窗外的江风突然变得刺骨，她抱紧双臂，却依然止不住颤抖。
云鼎集团总部大楼28层的会议室里，蓝若瑄正在调试投影仪，为上午十点的董事会演示做准备。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她精心准备的资料上镀了一层金边。距离昨晚那通威胁电话已经过去八小时，她几乎没怎么睡，但职业素养让她看起来依然精神奕奕。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蓝若瑄抬头，看见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女子一身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眉眼间依稀与程远峰有几分相似，但眼神中的傲慢让这份相似大打折扣。
“你就是蓝若瑄？”女子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简约优雅的着装上停留了几秒，嘴角微微下撇。她今天穿着香奈儿米白色套装，领口缀着珍珠纽扣，腰间系着同色系细腰带，衬得腰身纤细如柳。这身打扮是特意为今天的会议准备的，此刻却因突如其来的敌意而显得格格不入。
“是的。您是？”蓝若瑄保持着职业微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袖口精致的法式翻折。
“程柳娟，云鼎集团财务部副总监。”女子昂起下巴，珍珠耳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也是程远峰的外甥女。”
蓝若瑄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程远峰已故妻子林曼的侄女，林世诚的外甥女。昨晚程远峰警告过她小心林世诚，没想到对方的攻势来得这么快。她下意识按住胸口，钻石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锁骨处折射出冷冽的光。
“程小姐，有什么可以帮您的？”蓝若瑄不动声色地问，指甲无意识抠着文件夹边缘的烫金花纹。
程柳娟走到投影仪前，随手翻动蓝若瑄准备好的文件，米白色套装的袖口随着动作翻起，露出里面宝蓝色丝绸内衬。“高晟国际就派你一个人来？IPO这么重要的项目，未免太不重视了吧？”
“我的团队明天就到。”蓝若瑄平静地回答，声音里带着华尔街打磨出的锋利，“今天只是初步方案沟通。”
“听说你昨晚和程总单独吃饭了？”程柳娟突然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在蓝若瑄领口处的珍珠纽扣上停留半秒，“聊得很愉快？”
蓝若瑄的指尖在文件夹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程总热情好客，这是正常的商务接待。”
“是吗？”程柳娟冷笑一声，珍珠耳环随着动作轻轻碰撞，“程总可很少'商务接待'女性高管，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
蓝若瑄感到一阵恼火，但多年的职业训练让她控制住了情绪。她挺直脊背，墨绿色裙摆随着动作泛起涟漪，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程小姐，如果您对IPO项目有任何专业问题，我很乐意解答。至于其他话题，恐怕与工作无关。”
程柳娟正要反驳，会议室的雕花木门突然被推开。程远峰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位董事和高级管理人员，林世诚也在其中。他今天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口系着暗红色领带，与蓝若瑄的墨绿色裙子形成微妙呼应。
“准备得怎么样了，蓝小姐？”程远峰向她点头示意，目光在扫过程柳娟时微微皱眉，像冬日里突然凝结的霜。
“一切就绪，程总。”蓝若瑄微笑回应，珍珠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锁骨处折射出温润的光。
程柳娟的表情瞬间变得甜美，像川剧变脸般迅速。“舅舅，我正和蓝小姐讨论财务数据准备的事呢。”她亲昵地挽住程远峰的胳膊，米白色套装的袖口蹭过他的西装面料。
林世诚走过来拍了拍外甥女的肩，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如鹰。“柳娟很负责，提前来了解情况。年轻人多交流是好事。”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蓝若瑄一眼，领带夹上的云鼎标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蓝若瑄注意到程远峰的左手无名指微微蜷缩，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戒痕，像是某种无法愈合的伤口。她低头看向自己的珍珠项链，突然发现其中一颗珍珠表面有道细小的裂痕，在灯光下几乎难以察觉。
会议正式开始后，蓝若瑄站在投影幕布前，流畅地讲解高晟国际为云鼎集团设计的上市方案。她的分析精准，数据详实，就连最挑剔的董事也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基于云鼎目前的股权结构，我们建议采用A H股同步上市的方式……”蓝若瑄正在解释上市路径选择，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蓝小姐，”林世诚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你提到的员工持股计划会稀释现有股东权益。程总作为大股东可以接受，但我们这些小股东的利益如何保障？”
这是一个尖锐的问题，明显带有挑衅意味。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几位董事交换着眼色，有人轻轻咳嗽掩饰尴尬。
蓝若瑄不慌不忙地切换幻灯片，激光笔的红点在屏幕上精准地圈出关键数据：“林副总的顾虑很专业。请看这个对比分析——员工持股虽然短期会稀释约5%的股份，但根据我们统计的同类案例，上市后核心员工留任率提升30%以上，公司市值增长平均超出同业40%。从长远看，所有股东都将获益。”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数据支撑有力。林世诚微微眯眼，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没有再追问。
程远峰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手指轻轻敲击着会议桌：“蓝小姐的方案很全面。各位董事还有什么问题？”
“我有一个问题。”程柳娟突然举手，米白色套装的袖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里面宝蓝色丝绸内衬，“蓝小姐提到的高晟收费标准比市场平均水平高出15%，这是否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