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感情线写的一坨】
【孤僻老宅男实在写不出少女含娇带羞的样子,后半段剧情文笔上肯定要重修】
【不过大纲细分好的剧情走向,还有左梦梅的人设、支线、伏笔等是不会变的】
【各位读者大大看完对明代皇族贵胄围猎礼节程序的内容后,还请暂时将大脑寄存他处,实在不好意思】
次日,辰末。
待府上各人早膳用毕。
襄王府内官婢女们——兼有县衙所派仆役——将连日以来,所有与查田相干的案牍文卷悉数入箱载车。
身为此间正主的朱常澜,则是领着自家属官、仪卫,牵马驻停于郡王府邸之外。
既是为等待各辆马车装箱完毕。
也是为静候左小娘子领来二百余亲信同行。
至于那辆世子深为世子殿下所厌恶的车驾。
亦是是被他托辞辅助运载之由,强塞给手下内官拉箱去也。
“殿下,按我朝祖制,朝臣流官借道宗藩封国之地时,确需入府参拜大王尊上。”
“但收纳将领义女客居王府一事并无先例,还请三思为上。”
等待之余。
张克俭立于世子身旁。
一如其人原先做派那般,继续规劝朱常澜此举不妥之处。
“况且就算殿下有意于这左小娘子,也需按纲常人伦行六礼之法。”
“念其乃武将之女,不知授受不亲也罢,怎可直呼要与殿下比试射猎?”
身处封建礼教的狂轰滥炸之下。
朱常澜却是不温不火地回敬道:“张先生,此番受教,不过本世子年逾廿四却还未娶妃,此间行事就且当做是在择而选之,还请多多相饶。”
听得此言,张克俭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转身又去寻那枣阳知县郭裕,交接其他诸类事由。
前几日。
因朱常澜执意借用左家军之雷霆手段,强行惩处本地士绅以图杀鸡儆猴时。
这张克俭却因实在无法忍受左家军之兽行。
以授命监督之名义,公然叫停查田诸事。
并与世子殿下争论了足足半日有余。
不过其人之意绝非反对朱常澜所为。
乱世当用重典的道理,这张克俭自是明白。
他所求者,无非就是想稍稍约束下左家军的荒唐行径。
以免令这圣命口谕所付之查田差事,在日后史书上留下“滥杀子民”的记载。
故而在朱常澜主动让步,并派王府仪卫会同左良玉亲信将领约束住左家军之后。
这位老倔牛自是没有再死揪此事不放。
毕竟,其人之脾气秉性无非也就五个字而已:
对事不对人。
只要顺其意思。
在雷霆之余稍施雨露。
那么张克俭自然也就不会再说些什么。
而且经过这几日的共事相处。
尤其是在见识到张克俭归整造册文卷、协处行政诸事方面的才干之后
朱常澜心中愈发希望能将其笼络至自己一方。
不过考虑到张克俭的倔牛脾气。
先前对郭裕所用之策定是无法二次奏效。
更何况,能不能找到这人的把柄还需另说。
故而只能在今后一段时间之内。
尽可能以各种名头相互共事。
以此找寻些许收服其心之机遇
“日后得要让老头出面,暂且再将这张克俭的调令延后一段时间。”
“至于理由...无非就说周边贼寇势大,需此能干之才护得襄藩周全。”
“除了留以笼络之外,若是真让张克俭赴任巡抚一职,按这家伙的脾气,估计会在闯军攻克开封时守城殉职,如此下场纯属浪费其人才干。”
数刻之后。
众马车皆已装载完毕。
左梦梅也是领着随行的二百亲信赶来。
朱常澜见此处再无他事羁绊。
且除暗中所留胁迫尚家以及联络郭裕的十数名王府家丁外,其余襄王府所属人等皆已聚齐。
朱常澜便以圣命口谕担差之人名义,正式宣告此间福藩查田诸事暂毕。
“郭知县,此番查田历时半月有余,其中各类诸事繁杂并扰。”
“多亏有尔等枣阳县衙官吏相助,令这圣命口谕之差事终得圆满。”
“待本世子归府之后,定将所见所闻悉数奏报上差及父王,为尔等请赏奏贺!”
县衙众官吏闻声叩拜,齐颂“叩谢世子千岁殿下”。
待此间送行礼成。
朱常澜便是下令众人归返襄王府去。
只闻一声令下。
王府众仪卫策马先出。
并有世子尊驾与左小娘子亲随。
而后便是众内官婢女、王府属官携乘货运车马同行。
最末则是二百余左家军亲卫。
如此浩浩荡荡之伍,与十数日之前相比可谓势头更盛。
又因此间车马俱是装载满荷。
故而只得于平坦驿路之上缓行。
受此所累。
直到晡时将尽,领头马队才算是将将抵达襄阳城地界。
“左小娘子,暂且就选此处如何?”
“...一切皆听殿下安排。”
行至山隘之间密林小道中时。
一路并行但却未曾言语的朱常澜和左梦梅。
因先前所定射猎之事暂且停驻。
见殿下选定地点
仪卫纷纷步入四周密林之中以作合围之势。
一来驱赶猎物供二人骑射。
二来暂且封山防止他人误入。
“此地为襄王府名下王庄林山,平时有王府佃户负责狩猎看护。”
说着,朱常澜命人取来两张猎弓,并有二十支缠头钝箭。
“这箭头所缠碎布上,各沾有蓝红粉末,现今早春,乃万物繁衍复苏之时,按大明律不得随意杀猎,故而取此方法。”
“至于各人猎获几何,则由娘子与我互为对方计数,每人各十支箭矢,射尽即换第二人交替。”
见左梦梅并无太大异议。
虽不知其本意打算。
但为了给这位姑奶奶留下些许好印象,以便于自己未来一段时间内借用左家军亲卫。
朱常澜还是尽可能地将这场所谓的“射猎”比试安排妥当。
等待仪卫封山、环视观察周遭环境之余。
朱常见得路边粗树之上,好似插有一支无比眼熟的箭矢。
“这不是...临出发去枣阳时,我当着张克俭面前射歪的那支吗?”
而在朱常澜身旁。
一路上都在故意端着一副庄重模样的左梦梅。
终是难得轻笑一声。
像是看着此箭想起了什么开心之事一般。
“左娘子可是心有他感?”朱常澜见状问道。
“...!”
听见朱常澜所问。
左梦梅却是陡然一惊。
连忙又压下嘴角再度装回原先那副故作端庄之样。
“......民女无事,还请殿下多多指教。”
话音刚落。
朱常澜听得密林之中传来一声鸟哨。
此物乃是先前他与李定国定盟时。
见其哨声音清脆而远长,十分适合用来传递密令信号使用。
故特授意家丁递送硬饼时,从其手下义军处诈得。
“左娘子,诸事已备齐,你我谁先骑猎一轮?”
“...恭请殿下先行,民女自当随后观之。”
着实不懂女人心思的朱常澜,只得轻踢马腹,缓慢进入两侧山林之中。
此间山林作为王府庄田所属。
在过去时常作为襄王府骑狩之场地。
记忆之中,原主也曾随父王、诸弟以及府县各官驰骋围猎。
故对山间地形、路线较为熟悉。
作为襄王府离国特权的体现之一。
每逢秋分。
王府各所及内官、家丁皆会来此封山设围。
并于青山脚下兴建营场。
必要时,还会特请调来百余名王府护卫军士。
专门于围场边缘持枪卫戍。
将所有欲逃离此场之鹿、兔、豚、雉悉数赶回,防止其逃离。
若是狩猎前夕。
王府仪卫检视围中山野猎物数量不足,还会特请长史司采购四处采购家畜投放其中。
而后待万事妥帖,直至隆秋长入(农历八月十八)之日。
再由襄王尊驾出面。
邀请府县各级官吏共同出席此等盛事。
当然,那些已经被分封之国的郡王若想一同参与,也可提前半年向礼部奏请。
不过期间流程可谓十分繁琐。
也正因如此。
原主及其三位弟弟,都十分珍惜这举家狩猎之时。
“一旦常澄、常法、常淦三人及冠,我兄弟四人今生或难再见,能有此番共叙欢乐之机会,自当倍加珍惜,以求今生兄弟血水不散!”
缓行之余。
朱常澜遥见前方草丛之中似有异响。
随即抽出一支蓝粉缠头猎箭,轻声搭于猎弓之上。
而后正身立坐。
借马背之高度,俯瞰猎物之动向。
待手上弓弦满力,且草丛异动暂停于原地时。
朱常澜便是一箭俯射而出。
咻——
破空声响,未及一息之间。
缠头钝箭就已射入草丛之中。
随即又是一阵剧烈晃动过后。
但见一头野兔猛然窜出,躯干之上还附有箭头所涂蓝粉。
朱常澜穿越前。
这原主虽因亲王世子之身份,被勒令禁止参加宗科。
但平日里仍会比照“科举五事”要求苦练骑、射技艺。
经过枣阳一行后。
朱常澜靠着此身的肌肉记忆,大抵已恢复到原主骑射水平的八成。
区区射猎,自是不在话下。
“殿下骑射之法,真可谓进步神速,仅十数日就能练出如此水平,不愧为昔日马踏斡难河之成祖皇帝后嗣。”
“与父帅所约三考,已算过得其中之二,这般下去,岂不未等大军凯旋就需.......”
左梦梅见得野兔要害所附标记,于朱常澜身后小声赞叹起来。
其眉眼之中更似闪过一份钦佩之意。
“左娘子可是有其他欲言?”朱常澜听得微微细语便转身探问。
可一如先前驿路之上。
当朱常澜稍一回头,这左梦梅立刻又回到先前那副拘束模样。
如此这般。
仅仅两刻过去。
朱常澜就已将十支缠头钝箭射尽。
根据身后左梦梅监督估算。
可视作命中猎物要害、记为一发中的之数足有七次。
“左小娘子,献丑了。”
待最后一箭射出命中。
朱常澜主动回退至左梦梅身旁。
示意对方轮替上前,由自己为其计数。
“...谢殿下此番为民女劳神。”
接过朱常澜所递钝箭后。
左梦梅一马上前,开始于密林之中骑猎。
而在这之后。
这位将门虎女的表现却可以说是差强人意。
虽说由于不熟其中小路致使各种意外状况频发。
但最令朱常澜意想不到。
却是这位左小娘子骑射时所出箭矢大多未能命中。
有时就算侥幸命中林中之物,也不过是轻轻擦过野兽躯干而已。
完全无法记为中的之数。
久而久之。
就连身居对方背后的朱常澜。
都能感到这位小娘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爹爹向来专注火器鸟铳之法,常言此道乃是日后行伍诸兵士之首要,故而....民女对这骑射之术...”
随着声音愈发轻微。
朱常澜稍稍瞥见左梦梅脸颊之上,似乎晕开了一抹淡淡的绯红之色。
“咳咳.....常言道术业有专攻,左娘子无需因这骑猎结果而妄自菲薄,若是论及鸟铳射术,寻遍襄阳各营及周边卫所,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娘子媲美之人。”
刻意将话题偏离至他处,以求稍稍缓和眼下尴尬之氛围后。
朱常澜主动提议就此作罢回府:“左娘子初来乍到,对山间形势尚且不熟,今日骑射围猎成绩姑且暂不作数。待日后春围禁令解除,本世子再带小娘子来此骑射一番。”
“.....民女....承蒙殿下美意。”
看着这位左梦梅略显娇羞的做派。
就算是如朱常澜这般,对男女之情的理解仅限于几部GALGAME的现代人而言。
也是能看出这位小娘子似乎另有其他心思。
可越是往那方面分析。
朱常澜是越是不懂其个中缘由。
在他眼中,自己本想与左良玉商讨之事可谓十分简单:
无非就是朱常澜给左家贵胄姻亲之名分,而左良玉提供一万余亲兵精锐协助日后战事。
自己所想不过利用姻亲名义,尝试来为自己寻得一个可靠后援。
但事后见那左梦梅做派。
只觉左良玉这位“岳丈候选人”大抵已经无望。
故而退求其次。
只想能够借机左梦梅客居王府,从而尝试去调用那二百余名左家军亲信。
看能否替自己在对岸的九街十八巷之中做些见不得光之事。
可现如今又见此女这般姿态。
真是叫自己满脑袋问号。
其实真就朱常澜所思之谋划而言。
如果能凭姻亲关系稳住与左良玉的联系。
对日后诸般大事自是极有裨益。
远的不说。
有那左家军一万精兵作依仗。
日后亲阵对上李自成时,他朱常澜的守城胜算也会大上不少。
“....弯弯绕绕,着实难搞,与这男女情事相比,我还是更宁愿去冒充贼寇劫杀大户。”
可还未及腹诽几句。
紧随朱常澜身后的左梦梅。
或因一时走神,竟连人带马绊入一道浅沟之中。
虽说其人其马皆无大碍。
但朱常澜看她这般神思不在的模样,也不敢再让左梦梅独自骑行。
只得驱马稍行于其人之前,而后牵引缰绳带着对方缓行而出。
再三确认并无他事。
朱常澜吹响鸟哨示意临时围猎结束。
待四散仪卫齐聚之后,重往襄阳方向复行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