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本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见吕氏说完,吕本苦笑道;“女儿呀,还是你聪慧。”
“枉为父在朝堂上混迹多年,竟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
“唉。”
“为父真是利令智昏,惭愧呀!”
“父亲!”
见吕本连连摇头,自责的样子。
吕氏忙安慰道;“你莫要自责。”
“你所做的一切,还都不是为女儿考虑吗?”
接着,她盯着父亲,问道;“父亲,你此次前来,莫非是想女儿在太子面前告状?”
“对牛尚书与胡惟庸施以手段,以期让他们在陛下面前为你说情,好让你重回礼部?”
闻言,吕本尴尬一笑,“女儿呀。”
“为父原本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可现在听你一番分析,才知晓为父被陛下罢黜的原因是陛下的猜忌。”
“如此看来,为父被陛下罢黜是迟早的事,想来这对为父来说也未必不是一桩幸事。”
吕氏展颜笑了笑,“父亲,你能如此想,女儿甚是为你高兴。”
“女儿只想你在以后的日子里,身体安康,就是女儿最大的福气了。”
吕本欣慰的点点头,可随即他语气突变。
“女儿,你现在虽贵为太子侧妃,常氏平时待你也亲如姐妹。”
“可依你在吕府待字闺中的心性,岂是甘居人下之辈?”
“而陛下在开创大明不久,就立下祖训,明言立嫡立长。”
“你看看你,现在只是太子侧妃,那允炆也只能是个庶子。”
“要是雄瑛继承皇太孙之位,以后再继承大统的话,允炆最好的结局也只是个王爷。”
“所以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允炆考虑考虑吧?”
“请父亲放心!”
吕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女儿在生下炆儿后,就一直在谋划此事。”
说到这儿,她眼中又有一丝犹豫,“可常姐姐待女儿确实如同亲姐妹,所以女儿狠不下心?”
“无毒不丈夫!”
吕本皱眉看着吕氏,“只有将常氏除去,你才有机会坐上太子妃之位?”
“等你登上太子妃之位后,东宫后宫尽皆在你的掌握之下!”
“到那时,你再行除去雄瑛,岂不轻而易举!”
“父亲之言甚为有理!”
吕氏站起身,对吕本施以万福,“女儿谨记!”
吕本抬抬手,捋着胡须吩咐道:“女儿呀,现在常氏怀有身孕,正是你实施计划的最好时候!”
“等到她临盆时,你只需如此这般……!”
仔细的听着吕本的讲述,吕氏的脸色愈发狠毒。
最后,吕本作了总结,“在你悄无声息的除去常氏后。”
“你再在陛下、皇后娘娘与太子面前作贤良淑德状,势必会得到他们的认可与赞许。”
“如此一来,你便可水到渠成的成为太子妃。”
“而你成为太子妃后,只要除去雄瑛,那允炆的庶子身份就可顺理成章的成为嫡子。”
“到那时,母仪天下非女儿莫属了!”
吕氏听完,脸上的狠毒之色霎时转为兴奋与欣喜。
她似乎看到自己头戴凤冠,接受朝臣跪拜的样子。
看着女儿脸上的激动之色,吕本叹了一口气。
想起女儿今年还不到二十来岁,虽已为人母,在自己眼里,终究还是个孩子。
在自己府上,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直到进了东宫,她也没经历过人情世故。
虽头脑灵活,看待事情也分析得头头是道,可……
想到这里,他不由告诫道;“女儿呀,你要切记。”
“现在还不是你高兴的时候。”
“就算有那一天,你也不要在人前表露你的情绪。”
“是!”
吕氏顿时收敛起脸上灿烂的笑容,“女儿知道了。”
见女儿听得进自己的话,吕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看着吕氏,问道;“女儿呀,你那几个陪嫁的丫鬟怎么样?”
“是否对你言听计从?”
“请父亲放心。”
“这几个丫鬟自幼便与女儿一起长大,而女儿也对她们视同姐妹。”
“在东宫她们又无依靠,自然对女儿马首是瞻。”
说着,她眼神中狠厉之色突显。
“她们若敢对女儿的话阴奉阳违,依《大明律》,女儿将她们活活打死,也无人敢吱声!“
“那就好。”
吕本看着女儿,笑了笑,“为父就是担心你心慈手软。”
“现见你这样,为父就放心了。”
“不过,她们对你言听计从,你要好好的待她们。”
“以后的计划成功与否,全靠她们实施,懂了吗?”
吕氏点点头,一脸郑重,“女儿知道!”
“好!”
吕本站起身,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叮嘱吕氏,“你不要派人去外面买,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等回头为父亲自送来。”
“那女儿就谢谢父亲了。”
…………
一连几日,朝堂中风平浪静。
胡惟庸每日按部就班的穿梭与胡府与皇宫之间。
胡府。
这日一早,陈清河吃过早饭,杵着拐杖,慢慢的溜达出房间。
见两名照顾他的下人正在打扫着前院。
“陈清河,你伤还没好,就在房间待着,别到处乱跑。”
一名下人瞥见陈清河走出房间,边扫着院子的落叶,边好意提醒。
“谢谢了,董大哥。”
陈清河笑着回道;“咱要是再在房间待着,恐身上都要长蛆了。”
“再说,你是胡府的仆从,咱只是一名行乞者。”
“若不是蒙相爷搭救,又蒙你们二位照顾,咱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了?”
说到这里,陈清河神色黯然。
瞧见陈清河一脸悲苦的模样,两人都停止了扫地。
齐齐望着陈清河,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是啊。”
两人心中暗自感慨,“自己等总算还有个家,老爷和管家又对自己等不薄。”
“可陈清河呢?”
“亲人已没,只剩下陈清河孤零零一人,在异乡乞讨为生。”
“现虽在府上养伤,还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可伤好了之后呢?”
“听老爷与管家上次的言语中,等陈清河伤好之后,就拿些盘缠让他离府?”
“离开胡府,他又能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