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依然面无表情,审视着陈清河。
等陈清河哭声稍歇,胡海继续追问,“你母亲葬身何处?”
陈清河悲声道;“小人也不清楚那里具体是什么地方。”
“好像不是宁国就是滁州?”
“只记得那里山清水秀。”
“小人在母亲的坟前立了一块石头,旁边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柏树。”
“若小人亲自前去寻找,必能找到母亲的葬身之处。”
说到这里,他脸上忽露喜色,“难道丞相大人瞧小人身世凄惨,想等小人身体好时。”
“让小人带路,安葬小人的母亲不成?”
此话一出,胡海不禁冷哼一声,而另两个下人也不禁笑出了声。
可看到胡海冷着一张脸,又用手将自己的嘴捂住,但仍发出若有若无的笑声。
胡海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随即转身走出房间。
出了房间,胡海暗自思索着陈清河的一举一动,以及脸上的表情。
而他发现,自始至终,陈清河都对答如流、毫无破绽可言。
而在房间的陈清河看胡海走后,心中暗笑。
“妈的!”
“想从俺嘴里套出话,你也不打量打量,俺是什么身份,岂容你随随便便的就问出你想要的答案来?”
书房中,胡惟庸正在思量着胡海的话。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陈清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胡海既然说了,那等陈清河伤好后,就送陈清河出府去吧。
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胡海的声音。
“老爷!”
“进来。”
胡海推开房门,垂手走了进来。
“你前去问了陈清河了吗?”
“你可从他身上发现了端倪?”
他知道以胡海小心谨慎的性格,必会亲自前去问问陈清河。
“没有。”
胡海摇摇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小人去了陈清河暂住的房间,见他身上伤痕累累。”
“于是小人问了与他相关的事情。”
“可陈清河对答如流,小人实在看不出破绽来。”
胡惟庸微微皱眉,对胡海道;“你小心防范就是,但千万不可让他知晓咱们府上有人在盯着他。”
“是,老爷!”
…………
戌时正,毛骧才得到陈清河安全进入胡府的消息。
他大喜过望,忙兴冲冲的跑去乾清宫。
朱元璋此时正要离开乾清宫,去往郭惠妃那里就寝。
而郭惠妃不是别人,正是马皇后的妹妹。
也是朱元璋投奔红巾军时的大帅郭子兴的闺女。
“臣毛骧见过陛下!”
“你这时找咱又有何事?”
朱元璋满脸不高兴。
见朱元璋脸上显出怒容,毛骧才收敛喜色,躬身道。
“臣今日安插一名检校进了胡府!”
“臣相信以后胡府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
“哦?”
朱元璋顿时来了兴趣,又坐了下来。
目光灼灼的望着毛骧,“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插之人是否可靠?”
“回陛下!”
毛骧躬身奏道;“请陛下放心,臣安插之人绝对可靠!”
说到这里,他眼神中充满了狠厉之色。
“他若生有异心,难道他的妻儿老小能狠心不管吗?”
朱元璋微微点头,对于毛骧的这种表现,他是赞赏的。
天子近卫,若没有狠厉的手段,岂能让群臣俯首帖耳?
“臣自胡相将臣安插之人全部辞退之后,就冥思苦想,又生一计!”
“故臣安排两名检校去了河南洛阳,令洛阳检校寻找可靠的人手!”
“你为何到洛阳去寻找检校,难道附近没有可靠之人吗?”
朱元璋打断了毛骧的话,沉声问道。
“回陛下!”
“臣之所以不在附近找检校,就是因为河南等四个行省遭遇旱灾与雪灾,流离失所者甚众。”
毛骧解释着原因,“而臣想到胡相位高权重,对进出胡府之人都格外留意。”
“胡府又与前段时间辞退了那么多奴仆,必定不会再招奴仆。”
“所以臣是想使用苦肉计,将那名检校饿得皮包骨头的话,必不会遭到胡相的怀疑。”
“而恰恰那名检校是从灾区而来,所以臣才故意为之。”
“在到了应天府之后,臣又安排几名检校充当店家与伙计。”
“于胡相回家时,制造出一副偷拿店家吃食的乞丐,再叫店家与伙计围殴他。”
“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
“果不其然,胡相果真中了臣的圈套。”
“至于说辞,臣早已让那名检校烂记于心。”
“只要等那名检校身体痊愈,获得胡府中人的信任,自必会将胡府的一举一动禀报上来!”
朱元璋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
“你的计策甚好。”
“但千万不可露出破绽。”
“还有,让那几名充当店家与伙计的检校继续在店里留守,以防胡府派人查看。”
“是!”
得到朱元璋的夸赞,毛骧大喜。
但随即又想到那几名检校被关进了应天府衙,告退朱元璋后,又匆匆前往应天府衙。
…………
第二天早朝,一切如常。
胡惟庸在申时,端着茶杯,来到了汪广洋的公房。
一见胡惟庸到来,汪广洋忙站起身,笑道;“子申兄,你今日怎么有空到咱这儿来啦?”
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子申兄,请坐。”
胡惟庸慢慢踱到汪广洋的面前,却没有坐下,也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汪广洋。
“子申兄,你这么看着咱干甚?”
汪广洋看着胡惟庸,狐疑的问道。
“没什么。”
胡惟庸笑笑,才坐到椅子上。
“今日没什么重要之事,所以前来看看你而已。”
“笑话!”
汪广洋哼了一声,“你胡相有这么好心来看咱?”
“说吧,找咱有什么事?”
胡惟庸呷了一口茶,然后不紧不慢的道;“朝宗兄,你看外面风明景和。”
“你和咱不如现在就出去,尝尝应天府的风味小吃,如何?”
“切!”
汪广洋瞥了胡惟庸一眼,满脸都是不屑。
“那种地方肮脏不堪、污水横流,咱才不去呢!”
“不去是吧?”
胡惟庸站起身,“你不去,咱可去了?”
“不过,咱听说那里有不少良家女子,姿色也不错。”
“咱先去帮你探探路,如何?”
汪广洋犹豫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猥琐状。
“咱跟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