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朱元璋微微眯着眼睛,盯着胡惟庸,喃喃道。
可此刻他的心里却惊诧莫名。
咱准备在今年三月就命中书省,将所有的奏折都呈送给咱,以削弱胡惟庸的影响力,难道被胡惟庸知晓了不成?
可咱也没告诉任何人呐?
就连标儿也不知情?
难道胡惟庸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他望着胡惟庸,眼中透出浓浓不可置信之色。
哪知胡惟庸又道;“臣在几位尚书面前又宣布了另一件事。”
朱元璋内心虽波涛汹涌,但面上却波澜不惊,静静的听着胡惟庸的启奏。
“从即日起,臣决定肃清吏治!”
“自臣开始,只要有贪赃枉法、不作为的官员,一经查出,就关进大理寺大牢,令刑部彻查!”
“一旦罪证确切,就抄家问斩!”
“不过……?”
胡惟庸抬头望向朱元璋,“臣又想了一下,觉得臣这个办法过于严苛了些。”
“故又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在那些官员没被审查之前,就交代自己的罪证,并如实将所贪污的银两上交国库,可相应的减轻罪责。”
“只要有一名官员先行交代自己的罪行,势必会引起更多官员效仿。”
“而那些还怀有侥幸心理的官员,一经查出,必严惩不贷!”
“如此以来。则大明百姓幸甚,势必让大明海晏河清,万国来朝!”
听胡惟庸说完,朱元璋顿时瞪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胡惟庸出神。
想不到胡惟庸的脑袋里,竟装着这些连他也想不到的良策。
可想想胡惟庸在这几年内,官员们弹劾他的内容,朱元璋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下来。
胡惟庸先前贪污的呢?
他怎么不说?
这让朱元璋不由怀疑起胡惟庸的动机来。
“胡爱卿!”
他冷冷道;“你果真想肃清吏治?”
“咱在前几年杀了那么多贪官,可贪腐的官员照样杀不绝!”
“你认为你的办法可行吗?”
听朱元璋说话的语气,胡惟庸就知道,这是朱元璋不相信自己肃清吏治呀。
也难怪,自己在前几年贪污受贿太多,所以将弹劾自己的奏折都扣了下来,然后秘密销毁。
至于朝堂上的大臣们有的直接在朱元璋面前弹劾自己,有一帮自己培植的亲信,他们会知道怎样对付那些弹劾自己的官员。
而那些官员大多数不是被贬,就是找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们发配充军。
可检校无处不在,又哪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呢?
既然朱元璋不提自己贪污的问题,自己又何必自讨苦吃?
“陛下!”
想及此处,胡惟庸没有一丝犹豫,当即开口。
“臣想到前天韩宜可弹劾臣的罪状,臣每每想及此事,都夜不能寐。”
“虽然那不全都是臣的过错,但确实是臣任人唯亲之过。”
“所以在今日,臣决定要肃清吏治,也决不任人唯亲。”
“这都是臣的肺腑之言,请陛下恩准!”
朱元璋仍眯着眼睛打量着胡惟庸,想看看他究竟是何目的?
肃清吏治?
笑话!
胡惟庸也配!
可胡惟庸说话滴水不漏,而胡惟庸肃清吏治的办法确实可行。
想来想去,朱元璋终于做出了决定。
抬头对崔公公喝道;“拟旨!”
“将胡爱卿肃清吏治的办法昭告天下!”
随即又看向胡惟庸,“胡爱卿,你还有什么事吗?”
胡惟庸摇摇头,“臣告退!”
出了谨身殿,胡惟庸感到身心俱疲,而时间又到了申正。
想了想,还是回府休息去吧。
出了皇宫,进了马车,胡惟庸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往胡府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住。
“老爷,老爷!”
车窗外忽然传来裴铁牛的喊声。
“到了?”
胡惟庸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才不紧不慢的问道。
“没有,老爷!”
“前面的路口不知发生了何事,乱哄哄的,阻碍了回府的道路。”
“老爷要想早些回府,就得绕道。”
闻言,胡惟庸掀开车帘,探头向前面看去。
果见前方乱糟糟的一片,人头攒动,还有不少人都向出事的地方跑过去看热闹。
胡惟庸摇摇头,刚想吩咐裴铁牛转道回府。
可一想想,又觉得不妥。
遂对裴铁牛吩咐道;“你安排两人前去看看情况。”
“是!”
裴铁牛应道,随即就安排了两人前去打听是发生了何事。
看着两人挤开人群,消失在人潮中。
不一会儿,一人满头大汗的前来禀报。
“老爷,前面好像是少爷……?”
后面的话那名侍卫没说,胡惟庸也知道这是自己的独生子胡汉山在闹事。
这让他想起明年因胡汉山命车夫架马狂奔,才导致胡汉山死在车辙下。
而自己因老年丧子,又因胡汉山是独苗,所以在愤怒下,杀了车夫一家。
而这件事成了原主被杀的导火索之一。
然自己才刚穿越过来三天,因揪心自己将来的命运是否会改变,而思量着应付朱元璋的对策。
又因三日来,自己总是早出晚归,回府又将自己关进书房,才见不到胡汉山这个败家子。
现在看来还不晚?
一想到此处,胡惟庸怒气冲冲的下了马车,大踏步向人群走去。
裴铁牛领着一帮侍卫在两旁护着,直到走到胡汉山闹事的地方,胡惟庸才在人群中停下脚步,眯着双眼看着胡汉山怎么胡闹。
只见胡汉山和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正在一边打砸着店铺的东西,一边叫骂。
“老子在你这里拿东西算看得起你这个老东西!”
“可你竟敢向老子要银子?”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炫耀似的向那位老人家眼前晃了晃。
“老子银子有的是,就是不给你,怎样?”
“你要是不服,就上衙门告咱们去!”
“不过老子可和你说清楚了。”
他伸手指向那几名年轻人,猖狂的大笑。
“这位是郑国公常茂,这位是吉安候陆仲亨陆侯爷的儿子陆贤。”
“本少爷是当朝丞相之子胡汉山是也。”
“至于其余的几位,还要本少爷一一说给你听吗?”
那名老者闻言,当即坐在地上,面露悲苦之色。
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人见过胡汉山等人闹过事,后来皆不了了之。
现又见他自报身份,自知惹不起眼前这几人,都纷纷劝起坐在地上的老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