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沼泽的灰雾如同活物,贪婪地吞噬了最后一点属于同伴的气息。寒星独立于一片布满滑腻苔藓的怪石之上,视野被压缩到身周不足三丈。浓得化不开的灰白翻涌着,带着刺鼻的腐烂与甜腥的瘴气,无孔不入地侵蚀着肌肤,试图钻入肺腑。脚下是深不见底的腐殖泥潭,偶尔有巨大的气泡在浑浊的水洼表面破裂,发出沉闷的“咕嘟”声,释放出更浓烈的毒气。
他紧握霜魂,黝黑的剑身传来冰冷而坚实的触感,是这片死亡之地中唯一的锚点。《玄冥导引术》在修复后的经脉中沉稳运转,丝丝缕缕精纯的冰寒冥力在体内构筑起一道坚韧的防线,顽强地抵御着瘴毒的渗透,同时竭力压制着左臂深处那缕如附骨之疽般阴冷的鬼气残毒。识海如同万年玄冰打磨的镜面,澄澈而冰冷,将感知提升至极限,敏锐地捕捉着浓雾中每一丝气流异常的扰动,每一缕能量诡异的波动。
“呜呜……救……救我……”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与深入骨髓的无尽恐惧,毫无征兆地穿透层层浓雾,精准地钻进寒星的耳膜。声音飘忽不定,仿佛就在前方不远处那片虬枝盘结、如同无数鬼爪伸向天空的枯木林深处。
寒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分毫,唯有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比霜魂剑锋更冷的锐利。在蚀骨沼泽里不可能存在活着的孩童。这声音,是比鬼藤更阴险、更致命的陷阱。他身形微不可察地向右侧轻移半步,霜魂剑斜斜指向身侧湿滑的泥沼,整个人如同拉满的劲弓下蛰伏的猎豹,所有力量都凝聚在剑锋与足尖,蓄势待发。
那哭泣声仿佛感知到猎物的存在,变得愈发清晰,愈发凄惨,仿佛正承受着世间最残酷的折磨,声音里的痛苦与绝望足以撕裂心防,诱使任何心存怜悯者踏入死亡的领域。
就在声音来源似乎近在咫尺,凄厉的哭喊达到顶峰的刹那,寒星动了!他没有冲向那悲泣的源头,而是猛地向左前方,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方位,如鬼魅般横移三步!足尖在滑腻的苔藓上轻点,身形如流水淌过石板,毫无征兆地滑开,原地只留下一道极淡的残影!
嗤嗤嗤!
数道细长、漆黑如墨、顶端带着森白尖锐骨刺的藤蔓,如同早已潜伏在阴影中毒蛇,骤然从声音发出的枯木后方弹射而出!速度快得撕裂空气!它们裹挟着腥风,狠狠刺向寒星留下的残影!顶端骨刺带着破空厉啸,深深扎入湿软腐臭的泥地,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溅起一片污浊。
寒星的身形在横移中骤然凝定,如同激流中的磐石。手中霜魂剑无声划出一道清冷、流畅如弦月的弧光!水月剑意流转,剑锋看似斩向扑空的藤蔓本体,却在接触前的瞬间骤然变得模糊、扭曲,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月影,虚幻不定!
藤蔓的攻击本能被这虚幻却充满威胁的剑影瞬间吸引,如同被激怒的巨蟒,本能地卷缠绞杀上去,漆黑的藤身死死勒住那团晃动的光影!
就在藤蔓绞住虚幻剑影、力量集中于一点的瞬间,真正的杀机降临!寒星的身影如同融入雾气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藤蔓根部盘绕的那株巨大、扭曲的枯树旁!黝黑的霜魂剑锋,此刻凝聚了“水月无痕”抹除存在的极致锋锐,无声无息、不带丝毫烟火气地掠过枯树主干上一张若隐若现、如同扭曲痛苦人脸的诡异树瘤!
噗嗤!
一声沉闷却令人心悸的撕裂声响起!那张扭曲的“人脸”树瘤应声被平滑地切开两半!一股粘稠腥臭、如同腐败脓血的暗绿色汁液猛地从切口喷溅而出!同时,那几条疯狂攻击的藤蔓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生机,猛地僵直,随即迅速枯萎、干瘪,化作几缕带着恶臭的黑烟,消散在浓雾之中。
凄惨的孩童哭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锐刺耳、饱含无尽怨毒与不甘的嘶鸣,从枯树深处骤然爆发,随即又如同被掐住喉咙般迅速衰弱下去,直至彻底湮灭。枯树主干上被切开的口子里,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如同细小血管般搏动着的黑色脉络,此刻正剧烈地抽搐着,迅速枯萎、焦黑,散发出最后的恶臭。
寒星面无表情地甩掉剑尖沾染的恶臭汁液,霜魂剑身嗡鸣一声,恢复沉寂。识海冰镜映照四周,浓雾深处,更多窸窸窣窣、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和低沉的嘶吼从不同方向隐隐传来,仿佛有无数沉睡的恶意被刚才的死亡惊动,正缓缓苏醒。他没有丝毫停留,身形化作一缕轻烟,融入翻涌的灰白,迅速离开了这片刚刚结束猎杀的死亡林地,循着识海中那缕微弱却无比执着的焰心气息残留,向着沼泽更深处进发。蚀骨沼泽的恶意,正一层层揭开它更加诡异、凶险的面纱。
接下来的路途,每一步都踏在幽冥的刀锋之上,死亡以千奇百怪的形式呈现。
他曾在一片看似平静、覆盖着色彩艳丽到妖异、如同铺着天鹅绒地毯般的苔藓水洼旁停下脚步。水洼边缘,几具穿着砺锋城制式皮甲的冥人尸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瘫软着。尸体表面看不到任何明显的伤口,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扭曲到了极致,眼球几乎凸出眼眶,嘴巴大张,凝固着一种无法言喻、深入灵魂的极致恐惧。与之形成恐怖对比的是他们的身体姿态,呈现出一种近乎放松的瘫软,仿佛在沉眠中走向终结。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们裸露的皮肤下,有无数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的凸起在缓缓蠕动、起伏——那是“幽影彩苔”的孢子,正贪婪地吞噬着他们的血肉精华与残存的魂力,将这具具曾经鲜活的生命,变成孕育新苔藓的温床与养料。寒星屏住呼吸,全身冥力内敛,将水月身法施展到极致的轻柔,足尖在泥泞与湿滑的苔藓边缘轻点,身形如同被风吹落的枯叶,无声无息地滑过这片散发着妖异甜香、美丽却致命的死亡花圃,不敢惊动一丝一毫,唯恐惊醒那些沉睡的、无形的致命孢子。
他曾在一片嶙峋怪石林立的区域,遭遇一群由巨大蝙蝠骨架和某种闪烁着金属幽光的昆虫甲壳拼凑而成的“鬼面蝠卫”。这些骸骨卫戍者如同幽灵,无声地滑翔在低空浓雾之中,巨大的骨翼破开雾气,眼眶里燃烧着幽蓝跳跃的冰冷魂火。它们发现了地面上的活物气息,没有任何预兆,数只蝠卫猛地俯冲而下,如同灰色的闪电!布满尖锐骨刺的巨爪撕裂空气,更可怕的是,它们裂开的、由巨大颚骨构成的口器中,猛地喷吐出大团墨绿色的酸液毒雾,带着刺鼻的腐蚀性气味,如同暴雨般兜头罩下!所过之处,岩石表面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腾起刺鼻白烟,迅速被蚀刻出坑洼。
寒星在水月身法催动下,身形仿佛化作了一缕没有实体的轻烟,又如同在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穿梭的游鱼。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到毫厘,惊险万分地擦着兜头淋下的酸液雨和撕裂空气的森白骨爪边缘滑过。黝黑的霜魂剑光在浓雾毒瘴中乍现即隐,快得只留下一道道冰冷的残影。每一次出剑,都精准地贯注着“水月无痕”的玄奥剑意。或是一剑抹过,无声无息地切断蝠卫振翅发力的关键骨膜关节;或是一点即收,剑尖蕴含的凝练锋芒精准地点碎其喷吐酸液的喉骨核心。战斗迅捷而致命,破碎的骨渣和熄灭的幽蓝魂火如同灰色的雪片,混杂着被腐蚀的酸雾,纷纷扬扬洒落在下方污浊的泥沼中,很快被翻涌的雾气吞没。
他还曾误入一片散发着幽蓝荧光的“鬼磷迷踪林”。这片区域的树木半枯半朽,形态扭曲怪异,最诡异的是树干上生长着大片大片散发幽蓝光芒的伞状菌类。这些菌光不仅照亮了浓雾,更仿佛拥有扭曲空间的力量。置身其中,方向感彻底混乱,明明看着前方是出路,踏出一步却撞向树干;感觉向左走了十步,回头却发现自己仍在原地打转。光怪陆离的幽蓝光芒在眼前晃动、重叠,构建出一个永无尽头的迷宫。寒星果断闭上双眼,彻底摒弃了视觉的干扰。他运转《玄冥导引术》,心神晋入空明,仅凭功法对空间能量流动的细微感知,以及心中对焰心那缕微弱气息坚定不移的指引,如同一个持着无形之杖的盲者,在方向错乱、光影扭曲的菌光迷宫中谨慎穿行。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真实与虚幻的边界,生与死的钢丝之上。
时间在这永恒的灰白与死寂中失去了刻度。不知跋涉了多久,瘴毒的侵蚀、连番战斗的消耗、精神高度紧绷带来的疲惫,如同跗骨之蛆,一点点啃噬着寒星的体力与意志。小瞳留下的避瘴丸早已耗尽,他只能依靠自身的冥力在体内构筑循环,苦苦支撑着摇摇欲坠的防线。左臂旧伤在沼泽浓重的阴寒湿气刺激下,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腰腹间被织影鬼灵撕裂过的部位,那丝潜伏的阴冷鬼气也如同冬眠的毒蛇,在环境的滋养下蠢蠢欲动,不时带来一阵冰寒的悸动。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漫上心头,试图侵蚀他钢铁般的意志。就在这心神微微松懈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灼热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即将熄灭前最后顽强跳动的那一点火星,竟奇迹般地穿透了蚀骨沼泽浓重得几乎凝固的死亡迷雾,无比清晰地撞入了寒星那如同冰镜般澄澈的识海感知!
是焰心!那火焰般炽烈、狂暴、永不屈服的灵魂气息!虽然微弱得如同游丝,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断绝,但那独一无二的特质,寒星绝不会认错!
轰!
如同冰封的湖面投入滚烫的熔岩,寒星的精神陡然一震!所有的疲惫、伤痛、阴霾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飓风瞬间驱散扫空!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冷电般刺穿前方翻涌的灰雾,循着那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气息指引,速度骤然提升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撕裂浓雾的黑色箭矢,在湿滑的泥沼、嶙峋的怪石、盘结的枯木根系间急速穿梭,每一次纵跃都精准地避开潜藏的陷阱。焰心的气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牢牢指引着他的方向。气息的源头,最终指向一片由数棵巨大、扭曲得如同痛苦巨人的“鬼哭木”虬结盘绕形成的天然区域。这些巨木表皮漆黑皲裂,如同干涸凝固的污血痂壳,枝桠扭曲成各种哀嚎挣扎的姿态,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浓郁死气,构成了一片天然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屏障。
就在这片死木环绕的中心,一个极其隐蔽的洞口出现在寒星眼前。洞口被厚实如幕布、散发着浓郁腐败气味的深褐色藤蔓和垂挂的、湿漉漉的苔藓层层遮掩,若非那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焰心气息如同涓涓细流般从中顽强逸散,几乎无法被任何视线察觉。
寒星的心跳,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漏停了一拍。他放轻脚步,如同最老练、最谨慎的猎手靠近沉睡猛兽的巢穴,霜魂剑无声无息地滑出半寸剑鞘,闪烁着幽冷的寒芒。他警惕地、极其缓慢地拨开洞口的层层藤蔓,动作轻柔,唯恐惊动内里。
一股混合着浓重血腥味、草药苦涩味以及火焰灼烧后余烬气息的味道,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瞬间充斥了他的鼻腔。树洞内部空间并不大,光线极其昏暗,只有洞壁几道细微的缝隙透入些许灰败的天光,勉强勾勒出洞内的轮廓。
洞中央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相对干燥的枯叶。一个人影蜷缩在枯叶堆中,那火红如焰的头发此刻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被泥浆浸透的枯草,沾满了暗红的血痂和污垢,无力地散落在枯叶上——正是焰心!
但眼前的焰心,与寒星记忆中那个永远燃烧着、喧嚣着、仿佛能将整个砺锋城点燃的身影,已然判若两人!
他破碎不堪的明黄色劲装几乎被污血和泥泞染成了暗褐色,凝固的血痂和翻卷的皮肉伤口遍布其上,诉说着惨烈的搏杀。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身体状态——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仿佛烧灼过度的暗红色泽,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龟裂痕迹,如同即将破碎的劣质瓷器。从那些深可见肉的裂痕深处,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带着浓烈硫磺与焦糊气息的粘稠黑气,正顽强地向外丝丝缕缕地逸散。这股阴邪的黑气,与一股微弱、却依旧不肯熄灭、在他体内深处顽强燃烧的橘红色火焰力量,正在进行着惨烈的拉锯战!每一次力量的激烈对抗,都让焰心残破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一下,喉咙深处溢出压抑不住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闷哼。他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时断时续,如同狂风暴雨中随时可能熄灭的最后一点烛火,生命之火摇曳欲熄。
寒星一个箭步冲到焰心身边,指尖带着一丝冰凉,触碰到焰心那滚烫得吓人、却又透着一股死寂阴寒的额头。仅仅一触,寒星的心便猛地沉入了冰冷的深渊谷底!这伤势的沉重与复杂,远超视觉所见!狂暴失控的冥火之力正在他体内疯狂反噬,焚烧经脉,而那深入骨髓、侵染魂源的阴邪鬼气则如同附骨之疽,不断蚕食着他的生机!两种毁灭性的力量在他体内肆虐,将他的身体当成了残酷的战场!
没有丝毫犹豫!寒星脑中瞬间闪过小瞳留下的那盒“镇魂膏”!他立刻从怀中贴身取出那个贴着朱砂符箓的惨白骨盒,指尖微颤地揭开封条。一股浓烈到刺鼻、却又蕴含着奇异的安神檀香与磅礴澎湃生命气息的药味瞬间爆发开来,竟将树洞内浓重的血腥与腐臭都强势压了下去!盒内是半盒浓稠如墨玉冻膏、表面却流转着点点细碎金色星芒的奇异药膏,仿佛封印着一片微缩的星空。
寒星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挖出鸽子蛋大小的一块药膏。药膏入手冰凉刺骨,却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散发着惊人的能量波动。他毫不犹豫地撬开焰心紧咬的、渗出鲜血的牙关,将这块蕴含着磅礴生机的冰寒药膏喂了进去。同时,他一手按在焰心滚烫的胸口膻中穴,一手抵住其后心命门穴,全力运转《玄冥导引术》,将自身精纯的冰寒冥力如同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小心翼翼地渡入焰心近乎崩溃的经脉之中,竭力引导着霸道的药力化开,并协同压制那股狂暴反噬、如同脱缰野马般的火元。
镇魂膏入口即化,瞬间化作一股极其霸道、却又蕴含着净化之力的冰流洪峰,轰然冲入焰心那如同干涸龟裂河床般的残破经脉!这股力量并非单纯的寒凉,其核心蕴含着一种至阳至刚、中正平和的磅礴生机,更带着一种对世间阴邪鬼气有着天然绝对克制力的神圣气息!
“呃啊——!!!”
昏迷中的焰心猛地弓起身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痛苦嘶吼!身体剧烈地弹动、痉挛,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他皮肤上那些蛛网般的暗红裂痕骤然扩张,如同龟裂的大地!原本丝丝缕缕逸散的黑气瞬间变得浓郁狂暴十倍!如同被彻底激怒、困兽犹斗的亿万条漆黑毒蛇,疯狂地在他体表、在裂痕深处扭动、挣扎、抵抗!丝丝缕缕凝练如实质、散发着硫磺恶臭与无尽怨念的黑气本源,甚至试图冲破皮肉的束缚,却被药膏所化的那层附着在裂痕边缘、流转不息的金色星芒死死缠住、灼烧、净化!
滋滋滋——!!!
令人头皮发麻、牙根酸软的剧烈灼烧声,如同滚油煎肉,从焰心的体内、体表不断传出!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污秽、混合着刺鼻硫磺与尸体腐烂气息的浓稠黑烟,猛地从他口鼻、耳窍以及全身的裂痕中猛烈喷涌而出!那正是被“镇魂膏”霸道药力强行逼出、炼化的阴毒鬼气本源!
寒星脸色凝重如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持续不断地输出冥力,如同最精密的舵手,引导着那股磅礴的药力,小心翼翼地护住焰心脆弱不堪的心脉和那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魂源核心。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焰心体内那两股毁灭性力量惨烈到极致的对冲——狂暴反噬的火元如同爆发的火山熔岩,阴毒侵蚀的鬼气如同跗骨之蛆的寒冰深渊,而“镇魂膏”的力量则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罚之矛,带着净化与生机,狠狠刺入这冰火炼狱的核心!三方力量在焰心这具残破的躯壳内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拉锯战!焰心的身体成了最残酷的战场,体表温度在滚烫如烙铁与冰冷如寒冰之间剧烈交替,每一次转换都伴随着剧烈的痉挛和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咯声,豆大的冷汗混合着污血不断从龟裂的皮肤渗出,整个人如同从血水中捞出。
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一分一秒流逝。树洞外,蚀骨沼泽的灰雾永恒地翻涌着,死寂无声,仿佛在冷漠地旁观。洞内,只有焰心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那令人心悸的滋滋灼烧声、以及寒星沉稳而悠长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残酷的生命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