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林逸书房的台灯在雪夜里晕出暖黄光晕。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A市股市实时数据跳动，“新能源”板块K线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那是林氏与秦晚联姻的消息被财经媒体曝光后，资本用脚投票的结果。
“叮。”微信提示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点开股东群，群里还停留在三小时前的冷嘲热讽：“林少这婚结得可真及时，正好给林氏陪葬”“不如直接签退市协议，省得大家跟着丢人”。
林逸的拇指在屏幕上悬了三秒，精准截下“林秦联姻带动林氏股价回升8%”的新闻图。
输入框里的字一个一个蹦出来：“明日家宴，我会让所有人看到这桩婚姻的价值。”发送键按下时，他望着窗外未停的雪，想起昨夜秦晚腕间翡翠的凉意——那是她藏了十年的底气，也是他此刻敢把林氏未来押上赌桌的筹码。
同一时间，姜家主宅顶楼的化妆间里，秦晚对着穿衣镜调整珍珠项链。
镜中映出陈姨佝偻的背影，她正从檀木匣里取出一张泛旧的保险单复印件，纸角还沾着暗黄水渍：“吴叔说，当年货船起火时的保单存根，是方姨临死前塞给船副的。”
秦晚的手指在珍珠扣上顿住。
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涌进记忆：方姨浑身湿透冲进病房，手里攥着被雨水泡烂的船讯单，说姜家的人要烧船嫁祸；她抱着方姨母亲的遗像在手术室外跪了整夜，再睁眼时，那艘载着东南亚半条贸易链的货船已化作海平线上的火球。
“方姨当年的影子，终于能照到阳光下了。”她低声说完，将保险单叠进手包夹层。
镜中倒影里，珍珠在颈间泛着冷光，像极了姜老爷子今晚要她签的那份资产转让书——他以为困住她二十年的，是姜家太太的头衔，却不知她早把筹码埋进了更深处。
姜家宴厅的水晶灯在清晨十点准时亮起。
姜老爷子坐在主位擦拭翡翠扳指，指节叩着红木桌：“秦晚那女人不安分。”他身后站着三个心腹，其中一个正盯着手机里的林氏股价，喉结动了动：“老爷，林氏市值涨了10%……”
“涨？”翡翠扳指“咔”地磕在桌沿，“当年她烧了我一条船，让姜家损失两亿。今晚必须让她签转让书，把这些年吞的油水连本带利吐出来。若雪那边……”他眯起眼，“她准备的‘目击者证词’该派上用场了。”
傍晚六点，家宴开始。
秦晚挽着林逸走进宴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
她穿一身墨绿丝绒礼服，腕间翡翠在水晶灯下流转着幽光，倒像把藏了二十年的刀终于开了刃。
“晚晚来了。”姜老爷子放下茶盏，笑容里淬着冰，“坐。”他指了指主位右侧——那原本是姜若雪的位置。
姜若雪捏着香槟杯的手青筋凸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望着秦晚落座，又看着林逸在她身旁坐下，喉间泛起酸意：不过是个被姜家养了二十年的继室，凭什么压她一头？
“晚晚。”姜老爷子从管家手里接过牛皮纸袋，“当年你嫁进姜家时，我给过你一份资产代管协议。现在……”他推过一沓文件，“该物归原主了。”
资产转让书四个字刺得秦晚眼疼。
她伸手去接，腕间翡翠却被林逸轻轻按住。
男人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将手里的平板转向众人：“林氏最新财报显示，自与秦女士联姻的消息公布后，公司市值提升10%。”他声音不大，却像根细针戳破了宴厅的寂静，“各位不妨查查股票账户——您要她签字，得先问问A市股民答不答应。”
姜若雪猛地站起来，香槟杯“砰”地磕在桌沿。
她举着一沓纸冲过来，发梢扫过秦晚的脸：“股民？那你问问她，十年前烧了姜家货船的事，股民答不答应！”她抖着手里的证词，“这是当年的目击者，说看见她在货船起火前上过船！”
秦晚抬眼，正撞进姜若雪发红的眼底。
她轻轻笑了，从手包里取出手机，指尖划过屏幕：“若雪，你说的目击者……”视频里，吴叔带着三个穿旧船员服的老人出现在镜头前，“我们可以作证，货船起火时，秦总正在医院照顾方姨的母亲。”其中一个老人抹了把脸，“那年我媳妇难产，是秦总垫的手术费，我能记错谁，也记不错她。”
宴厅里响起抽气声。
姜若雪手里的证词“哗啦”掉在地上，她盯着视频里的老人，突然尖叫：“这是假的！你们串通好的！”
“若雪。”姜老爷子的声音像块冰，他盯着秦晚腕间的翡翠，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这女人戴着同样的镯子走进姜家，说“我要的不多，只是姜家太太的位置”——原来她要的从来不是位置，是刀。
刘律师适时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打圆场，却见秦晚抬眼望过来。
她的目光扫过他，最后落在姜老爷子脸上，声音轻得像片雪：“刘律师，当年帮姜家伪造货船保险单的事……”
宴厅的水晶灯突然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