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去崇文书院了?”
曹令明手中的茶杯再也端不稳,
“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彭平一脸茫然,
“难道是书院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莫非……是路师臣?”
夏士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不是一直跟尤澜走得很近吗?”
……
各种猜测、揣测、阴谋论,
在朝堂上空盘旋、发酵。
没有人知道,
女帝此行的真正目的,
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失踪的男人。
……
左丞府。
“砰!”
钱英朗一掌拍碎了身旁的紫檀木桌,
震得整个房间都颤抖了几下。
“一群废物!”
他怒吼着,
双眼赤红,
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连个人都找不到,
本相要你们何用!”
“传令下去,
就算把云州城翻个底朝天,
也要把尤澜给本相找出来!”
“找不到他,
你们就都提头来见!”
……
青峦。
微风拂过,
竹叶沙沙作响。
尤澜与路师臣相对而坐,
石桌上摆着一壶清酒,
几碟小菜。
“秦兄,你这招‘暗度陈仓’,
实在是妙不可言。”
路师臣轻摇折扇,
眼中满是赞赏。
“不过,你就不怕女帝那边起疑?”
“疑?”
尤澜轻抿一口酒,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现在,怕是自顾不暇吧。”
他并不知道,
自己精心设计的这一出“失踪”,
已经让整个云州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更不知道,
那位他眼中“自顾不暇”的女帝,
此刻正为了他,
心急如焚,
甚至不惜亲身涉险。云州城,风云突变。
街头巷尾,披坚执锐的甲士川流不息,玉龙内卫挨家挨户,盘查严密,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尤澜从青峦悠然归来,一入城门,便被这阵仗惊得一愣。
“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心头疑惑,
“莫非秦王叛军攻破了城门?不对,真要刀兵相见,百姓们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正思忖间,
“聿——”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沉寂。
鲜于清羽,策马疾驰而来,英姿飒爽,宛若一道闪电。
她见到尤澜,立刻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急切地问道:
“尤大人,你可算回来了!”
“这一天一夜,你究竟去了何处?”
“可有受伤?”
“是不是……落入了他人之手?”
接二连三的疑点,饱含关切。
尤澜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全城戒严,竟是因为自己?
他心中微暖,面上却不动声色:
“魏雪呢?她不是奉命暗中保护我吗?”
鲜于清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
“魏雪在追击你的途中,遭遇不明身份的高手袭击,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我们也是通过追踪她的踪迹,才推断你可能出了事。”
尤澜心头一沉,
路师臣,果然老谋深算,
每一步都算计得如此精准。
他看似把自己放了回来,却又通过袭击魏雪,制造出更大的混乱。
尤澜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名单,递给鲜于清羽:
“这是京中一些可能有问题的官员名单,你派人去核实一下,或许能有所收获。”
“既然已经全城戒严,若只是为了寻我,未免小题大做,不如借此机会,清查一番。”
鲜于清羽接过名单,展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这份名单从何而来?”
尤澜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是我给路师臣的‘回礼’,他身为天卫司指挥使,应该不会拒绝。”
“路师臣?”
鲜于清羽更加迷惑了,
“你……给了他什么‘回礼’?他为何要给你这个?”
尤澜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
“算是……对他‘盛情款待’的一点小小回报吧。”
“回报?”
鲜于清羽眉头紧蹙,
她深知路师臣的厉害,那可是连她祖父孔河阳都忌惮三分的人物,
尤澜竟然说这是“回报”?
“你……究竟做了什么?”
她忍不住追问道。
“不过是跟他手谈一局,侥幸赢了。”
尤澜说完,翻身上马,准备回家。
“手谈?你赢了路师臣?”
鲜于清羽策马跟上,与他并辔而行,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尤澜微微一笑:
“很难相信吗?”
“祖父对弈棋之道,钻研一生,尚且不敢说能稳胜路师臣,你……”
鲜于清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尤澜没有回答,只是催动胯下坐骑,加速离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与AI对弈的那些年,他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人类棋手,无论技艺多么高超,
终究会受到情绪、状态等因素的影响,
又怎能与毫无破绽的AI相提并论?
……
与此同时,皇宫内。
冀玄羽如坐针毡,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
“还没消息吗?”
她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着前来禀报的内侍。
“回禀陛下,锦衣卫仍在全力搜寻。”
内侍战战兢兢地回答。
“废物!一群废物!”
冀玄羽怒斥道,
“再找不到他,朕要你们的脑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路师臣大人求见!”
一名内侍匆匆来报。
冀玄羽一愣,
这个老狐狸,这时候来做什么?
她心中疑惑,却还是沉声说道:
“宣。”
片刻之后,一名内侍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身后却不见路师臣的身影。
“陛下,贾大人已将告老还乡的奏折及天卫司的相关印信、名册等呈上,并举荐郑明远接任天卫司指挥使一职。”
内侍将锦盒呈上,低头说道。
“什么?!”
冀玄羽大惊失色,
路师臣竟然要辞官?
他在天卫司打拼了三十载,根深蒂固,岂能说撤就撤?
她接过内侍手中的奏折,快速浏览了一遍,
字里行间,只透露出年老体衰,不堪重任的意思。
冀玄羽放下奏折,又打开锦盒,
里面果然是天卫司指挥使的令牌、印信,以及一串钥匙和几本名册。
“贾大人还说了什么?”
冀玄羽问道。
“贾大人说,天卫司内一切事务均已封档入库,这是钥匙。他还说,郑明远忠心耿耿,智勇双全,可堪大任。”
内侍回答。
冀玄羽想起了那个在危急关头,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年轻将领。
她点了点头:
“朕知道了,准他所请。”
内侍退下后,
冀玄羽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
“这老狐狸,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难道是察觉到朕要对他下手,所以先下手为强,主动辞官?”
“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海。
尤澜失踪,路师臣辞官,师父孔河阳的临终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