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间狭小逼仄的审讯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只要徐香香男人铁了心坚持告发,这事儿显然就如同一团乱麻,没那么容易轻易解开,走向善终。
黄所长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一抹冷笑,那笑容恰似腊月里呼啸的寒风,毫无温度,透着彻骨的寒意。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咋不硬气了?刚才还理直气壮地振振有词,说什么和徐香香是相好呢。可现在呢,徐香香可是言之凿凿,说你一直对她纠缠不休,她压根儿就不愿意跟你好,你竟然还威胁她。”
“这不可能!”
王猛伢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双眼圆睁,目眦欲裂,大声叫嚷着,那声音在这封闭的狭小审讯室里疯狂回荡,仿佛要冲破这令人窒息的空间。
“徐香香虽然参与了这个见不得人的圈套,但我太了解她了,她绝对不是那种会乱咬人的人,绝对不会!”
王猛伢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那个曾经与他有过诸多过往的徐香香,会说出如此颠倒黑白的话。
黄所长见状,不紧不慢地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笑容里满是审视与玩味,他问道:
“你是不是想和她当面对质?”
王猛伢听到“对质”这两个字,身子猛地一僵,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打了个寒颤。
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宛如一道深深的伤疤,每次提及都能勾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让他心有余悸。
他的思绪瞬间飘回到之前的一些事,那些因为对质而陷入更加被动局面的场景历历在目。
就算真的和徐香香当面对质,以现在这极为不利的形势,又能有几成胜算呢?
毕竟,徐香香既然已经参与到这个精心布置的局中,想必也是身不由己,受到了某些人的胁迫或者利诱。
到时候,在对质的过程中,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实在是难以预料,一切都充满了变数,而这些变数很可能将他推向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
黄所长见王猛伢沉默不语,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接着说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再怎么抵赖狡辩都没有用了。如果把你移交到刑警队,就凭徐香香这言之凿凿的指控,给你判个强奸罪也并非没有可能。你应该清楚,强奸罪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黄所长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王猛伢的反应。
只见王猛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黄所长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不过呢,所里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对谁都没有好处。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地方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我们可以尽量去做徐香香男人的工作,只要你愿意拿出点儿赔偿,让他放弃上告,那么这事儿也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就这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做出选择吧。”
黄所长双手抱胸,眼睛紧紧盯着王猛伢,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已经被困住,毫无逃脱可能的猎物,只等着猎物乖乖就范。
王猛伢听了这话,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长叹一声,那声音里满是苦涩与无奈。
他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一边是可能面临牢狱之灾,前途尽毁的强奸罪指控,一旦罪名成立,他的人生将彻底陷入黑暗的深渊;另一边则是拿出赔偿息事宁人,虽然会让本就不富裕的他雪上加霜,但至少能暂时摆脱这可怕的牢狱之灾。
在这残酷得近乎无情的现实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困兽,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命运的绳索紧紧地勒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清晨,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将整个世界吞噬。
村长一脸阴沉,黑着个脸来到派出所,把王猛伢领了出来。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与压抑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来。
到了村委会,村长径直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看着站在一旁的王猛伢,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
随后,他开始机械地整理桌上杂乱无章的文件,手指在文件间穿梭,却显得心不在焉。
过了好一会儿,村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缓缓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钱,那钱在他手中显得有些沉甸甸的。
他递给王猛伢,说道:
“你一直催我要的护林费,我今天给你结清了。”
王猛伢眼睛一亮,下意识地刚要伸手去接,村长却像触电般又把手缩了回去,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接着说道:
“不过,这钱得全部交给派出所,算是给徐香香男人的赔偿。”
王猛伢一听,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村长。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心里五味杂陈,原本满心期待的护林费,转眼间却要全部拿去赔偿,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这样,王猛伢身无分文,不仅口袋里空空如也,就连账上也没有一分钱,彻彻底底成了个光棍。
而且,他可不是没有账,只不过那都是他欠别人的。
村长看着王猛伢那副落魄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
毕竟大家在一个村生活,看着曾经还算精神的王猛伢如今这般潦倒,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村长知道王猛伢从昨天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王猛伢走进了村里唯一的一家小餐馆。
餐馆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气,可两人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好转。
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几个简单的菜。
村长一边倒茶,一边忍不住说道:
“你一直催我要钱,亏得之前没给你,不然现在去哪里弄这笔救命钱?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掉进人家精心设的套子里了。”
王猛伢苦笑着,脸上写满了无奈,说:
“啥人啥命吧,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村长听了,不禁“咦”了一声,像是第一次认识王猛伢似的,上下打量着他,说: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伤心?换做别人,早就哭得死去活来了。”
王猛伢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
“伤心顶个鸟用?要伤心,我能死一百回。可伤心能解决问题吗?不能,所以还不如省省力气,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村长听了,不禁感慨道:
“你这号人还真是少见。说你愣吧,有时候看你处理事儿还挺机灵;说你傻吧,又好像明白不少人情世故,就是这脑袋太拧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还不老实,每次都栽在女人身上。女人呀,那可是一股水,流到一个地方就变成一个形状,没把握可千万别上,你看看,这次吃大亏了吧。”
王猛伢无奈地笑笑,说:
“这事儿还真不能全怪女人。我不就是想搞清江杏梅是怎么死的吗?我就问问,这有错吗?可一问就惹来这么大的祸事,你说怪不怪?”
村长听了,脸上立刻显出一丝紧张,像是听到了什么忌讳的话题,连忙摆摆手说:
“可别乱说啊,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猛伢不以为然地说:
“我怎么乱说了,她死得稀里糊涂的,我就是想弄个明白,难道这也不行?”
村长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像是怕被别人听到,压低声音说:
“小点声,你知道了又怎么样?现在别人都说你想从中分一份好处,所以才一直追查,你这样很容易惹麻烦的。”
王猛伢一听,气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
“谁他妈乱嚼舌根,我撕了他的嘴!我王猛伢是那种人吗?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
村长赶紧踢了踢王猛伢的脚,低声喝道:
“你小声点儿,别嚷嚷。我搞不明白,你到底为啥非得揪着这事儿不放?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就不能放下吗?”
王猛伢挠挠头,有些无奈地说: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搞清楚,心里就总像堵着一块大石头,难受得很。每天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江杏梅的事儿,我这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村长无奈地摇摇头,说:
“你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噢,对了,林子你也别护了。”
王猛伢一听,急得差点跳起来,大声说:
“不护林,我吃啥?我就指着这点儿活计过日子呢。你不能断了我的生路啊。”
村长没好气地说:
“我连你的影儿也逮不住,有你没你,还不一个样?你整天东跑西颠的,也没见你好好护林。你看看你,因为这事儿都闹出多大乱子了。”
王猛伢耍赖道:
“没饭吃,我就赖在你家,反正你得管我。你是村长,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饿死吧。”
村长笑骂道:
“狗日的,你就是一条喂不饱的狼。我可养不起你。”
这时,菜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王猛伢看着桌上的菜,突然大声说:
“老板,再切一盘猪耳朵。反正你也心疼了,那就让你心疼个够。”
村长被王猛伢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无奈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从餐馆出来,王猛伢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吃得圆滚滚的肚子,一脸轻松地对村长说:
“我不回去了。”
村长原本就阴沉着的脸此刻更是像结了一层冰,硬邦邦地看着他,没好气地呛道:
“想让我雇轿子抬你回去?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王猛伢却不恼,反而嘿嘿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说道:
“我找汉雄去。”
村长一听,眉头瞬间一皱,满脸担忧地说:
“你还能回村吗?你把三结巴的账本撕了,就他那脾气,不得像只大马蜂似的,围着你嗡嗡个没完,不把你烦死才怪。”
王猛伢不屑地撇撇嘴,一脸无所谓地说:
“我才不管他呢,他能把我怎么样?”
其实,在从派出所出来后,王猛伢最先想到的就是去找徐香香。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想着一定要狠狠地质问她一番,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如此狠心,参与设局陷害自己。
可就在去徐香香家的路上,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心里明白,就算真的去质问,徐香香又能说什么呢?
说不定还是会像之前一样,编出一堆谎话来敷衍他。
想到这儿,王猛伢觉得去质问徐香香实在是毫无意义,纯粹是浪费时间。
现在,他满心满脑想的都是王汉雄。
他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汉雄啊汉雄,我就偏要找你,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把秘密藏到什么时候。
反正自己如今已经落魄到了极点,身无分文,还惹了一身麻烦,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村长听了王猛伢的话,无奈地抬手抓了抓头上那顶有些破旧的帽子,又重新把它扣好,长叹一口气说道:
“你这根筋算是彻底绷住了,我看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算是白费唾沫了。行吧,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爱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就等着往坑里掉吧你!”
王猛伢却像是没听出村长话里的嘲讽,笑嘻嘻地凑上前去,说道:
“还得借我十块钱,我坐车去县城找汉雄。”
村长一听,脸“唰”地一下就气绿了,眼睛瞪得老大,没好脸色地骂道:
“你穷得就剩一张嘴了,还借,我看我再当两年村长,这条命都得让你借了去。”
不过,骂归骂,村长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王猛伢就这么被困住。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用力地拍给了王猛伢。
然后,气呼呼地把头上那顶帽子一把揪了下来,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走,那脚步迈得又大又急,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似的。
此时,他已经离开王猛伢很远了。
王猛伢拿着那皱巴巴的十块钱,看着村长离去的背影逐渐变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坚毅的笑容。
这笑容里,有着对未知的无畏,也有着一定要查明真相的决心。
他心里想着,不管前方等待他的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想尽办法从王汉雄嘴里挖出真相。
可是,王汉雄那边究竟会有什么在等着他呢?
是会像之前一样,再次无功而返,继续在黑暗中摸索?
还是能幸运地找到一些关键线索,让事情出现转机?
而且,徐香香为什么要陷害他?
在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到底还有哪些人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这重重迷雾,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王猛伢紧紧笼罩,似乎越来越浓,让人忍不住猜测,王猛伢接下来又会遭遇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