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牧上前推开门，随着吱呀的声音响起，门便被推开了。
屋子中放着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都是樊牧这些时日无聊的时候随手做出来的，也有随手写出来的东西。
一卷又一卷的竹简放置在地上、架子上，上面标注好了各种各样的字迹。
嬴政看着地面上放置着的这些竹简，脸上闪过些许赞叹之色，而心中则更是愧疚。
他自己是常年累月处理政务的，所以也就更加明白这么多的竹简、绢帛，写出来需要多长的时间，大概樊牧从牢狱中出来之后，便没有停歇过吧？
嬴政没有开口询问，樊牧也没有为他解答，只是往屋子中的某处走去，之后在角落里面找到了一个“模板”以及几个“泥活字”，拿起来之后便朝着外面走去了。
“这个东西得去外面用，也不知道先前让别院中的工匠造的东西有没有结果了。”
东西？
难道樊牧的手中拿着的不是想让他看的东西吗？
嬴政有些好奇，但依旧什么都没说。
一路走到了别院的某处角落的院落中，这里便是一部分工匠所进行劳作、制造东西的地方了，较为偏僻，但此处的用具却是齐全，只是不会打扰到别院主人的休息罢了。
“樊先生。”
一群工匠见到了樊牧之后连忙行礼，而看到了嬴政之后则更是心中充斥着害怕的情绪。
能够来这别院中的工匠，自然都是见过嬴政、并且听了嬴政吩咐的，毕竟嬴政知道，樊牧若是想要制造什么东西，必然需要顶级的工匠。
樊牧并没有在意这些工匠，只是摆了摆手：“都起来吧，不是说了不必多礼？”
“我不习惯这个。”
说完之后，便看向其中的一个工匠：“前些日子我让你专门弄出来的加速流程，用来制作的几张草纸可是制作出来了？”
那工匠连忙点头，走到一旁拿出一个放置在架子上的木盒。
而后举过头顶：“樊先生，这便是那东西了。”
“只是不知道，那些“加速”流程可否大批量的应用？”
他的眉宇中带着激动的神色，显然他虽然只是一个工匠，但却也知道这东西的作用，虽然制造纸张的时间已经不算长了，但这工匠依旧是觉着....太长了。
樊牧摇头：“我对这东西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只是从前多看了几本书而已。”
他笑着说道：“你可以继续探究一下，如何让这个东西的制作变得更快一些，若是能成，我也定然会上报公子，给你赏赐的。”
那工匠连忙谢恩。
这个时候，樊牧才是带着嬴政走到了一旁，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模板，而后将纸张覆在上面，之后轻轻一刷，些许字迹便烙印在了这纸张上。
而樊牧又拿起来一旁的泥活字，拿出来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框架”，将几个泥活字放入其中，组成了什么东西的模样，而后再次一刷。
“秦同，你看看这个东西。”
他笑着说道：“若是有这个东西，并且造价十分低廉，是否能够减少“学宫”变化为固定科举制的时间？”
嬴政拿起那张纸，仔细的看着，只见方才烙印的字迹正在其上。
第一张纸上所书写的正是《秦律》中的内容，而第二张纸上则是书写着荀子的名言：“天行有道，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嬴政的手都有些许微微的颤抖。
有了此物....何止能够减少学宫变化固定为科举制的时间啊！
有了这两样堪称为宝物的存在，只怕是再经历几年，秦国便能够涌现出来第一批黔首读书人，真正的将“读书人”这个名词的“含贵族量”给打下来了！
须知，许多人并不是没有天赋读书，而是没有办法读书，他们“见”不到知识，不知道这个知识是什么。
樊牧看着秦同的神色，心下明白秦同联想到了这科举制真正的.....作用。
“你觉着，这两样东西还能够用在什么事情上？”
嬴政没有丝毫犹豫：“用在百家身上！”
他的眼睛中闪过灿烂的笑容：“百家传道所为的是什么？不过是自己的道统传承罢了，若是咸阳城开设了一个如同稷下学宫一样的咸阳学宫，他们本身便可以摆脱原本难以传承的现状。”
“而有了这两种宝物在手中，甚至可以大规模的制造书籍，传播他们的思想。”
“如此一来.....”
嬴政冷笑一声：“如此一来，那些人在陛下、在长公子的面前便再也没有什么傲气了！”
樊牧咂了咂嘴，品出来了嬴政话里面的意思。
这是鼓动政哥不请客斩首了，直接收下当狗就行？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他摆了摆手：“行了，这两种东西的制造方法你不必探究，这也不是你能够知道的东西——或许直到百年以后，这东西的制造方法也不是你能够知道的，否则必然不是福气而是祸患。”
“至于这两个东西，你就呈给长公子吧。”
樊牧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着，话音还没有落地完全，他人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嬴政的眼前。
“就当是我送给长公子亲政的贺礼！”
“记得别让长公子告诉陛下这是我弄出来的！”
嬴政拿着那两样东西，本来脸上还满满都是激动的神色，现下听到这最后一句也是充斥着无奈之色。
樊牧怎么就是想不通想不明白呢？
他摸了摸下巴。
难道是这别院中可以享乐、或者说值得留念的东西太少了？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啊。
........
别院前
“樊先生，这是公子特意吩咐给您送过来的。”
那内侍低着头，谦逊谨慎的说道：“这是您说的自赤水河旁那口郎泉中所取出来的水，用以酿造为最佳。”
“公子早就吩咐了人去取，如今便给您送来了。”
樊牧看着那一汪亮澄城的泉水，嘴角带着些许嘲讽的神色：“这可当真是一骑红尘樊牧笑，无人知是泉水来啊。”
.......
未央宫中
嬴政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李斯说道：“你觉着....有此二者，该如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