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手里还握着那封没有署名的信。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却照不进我心里。昨天晚上庆功宴上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另一场战斗。
程澈走进来的时候，我正盯着桌上的审计报告发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一杯温热的咖啡放在我面前。杯子是我们在创业初期买的，那时候大家凑钱租下一个小房间，连打印机都是二手的。
“你昨晚没睡好。”她看着我说。
我没有否认。从看到那张照片开始，我就一直在想，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沈临川曾经是我们最信任的人，而现在，他成了悬在我们头顶的一把刀。
“市场那边传来了消息。”程澈低声说，“情况比预期更复杂。”
我抬起头，看着她。
“全球股市波动，我们的IPO定价区间被压缩了。”她说，“投资顾问建议我们暂缓上市。”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拿起手机，调出公司过去三年的财务数据和客户满意度报告。这些数字是我亲手整理的，每一条曲线背后都有我们走过的路。
“我们不是为了股价才走到今天的。”我说，“如果我们现在退缩，那就真的输了。”
程澈点点头，但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心里还有别的事。
“我已经联系了一个朋友。”她说，“他在金融圈待过几年，或许能帮我们找到更好的出路。”
我没有问是谁。在这个时候，任何资源都值得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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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投资顾问、法务团队、核心股东都在场。大屏幕上显示着最新的市场走势，红色的曲线像一道伤口，划在所有人的心上。
“如果继续推进IPO，估值可能会缩水三成以上。”投资顾问推了推眼镜，“而且认购率无法保证。”
“但我们有稳定的基本面。”我说，“过去三年，我们的营收增长超过两倍，客户留存率达到行业领先水平。这不是一个临时性的项目，而是一个真正有生命力的企业。”
“问题是市场不这么看。”一位股东皱眉，“现在全球经济都不景气，投资者对新上市公司的信心不足。”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坚持。”程澈的声音冷静而坚定，“逆势上市，反而更能体现我们的韧性和决心。”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们会再评估一下。”投资顾问最后说，“但在正式决定前，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持。”
会议结束后，我和程澈走在走廊上。员工们看到我们，脸上带着期待和不安。他们都知道，这次IPO不仅关系到公司的发展，也关系到他们的期权和未来。
“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程澈问。
“不知道。”我说，“但他们必须明白，我们不是在赌运气，而是在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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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在晨会上第一次向全体员工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我不是天生就该站在这里的人。”我说，“我曾经是个外包客服，每天处理投诉电话，听客户骂人，还要保持微笑。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台下的人都安静地听着。
“后来我遇到了你们。”我说，“我们一起熬夜改方案，一起在会议室吃泡面，一起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今天，我们离成功只差一步，我不想让任何人失望。”
说完这些话，我的手不自觉地摸到了手腕上的蓝绳手链。那是我大学时期留下的东西，也是我唯一不愿意解释的东西。
程澈坐在前排，目光落在我手上，眼神有些异样。
会后，她把我叫到办公室。
“你还好吗？”她问。
“没事。”我说，“只是有点累。”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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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和承销商进行了最后一次谈判。
对方的态度很明确：要么降低发行价，要么缩小规模。
“这等于让我们自毁城墙。”我说。
“但如果不这么做，你们根本撑不过第一天开盘。”承销方代表摊开手，“市场不是慈善机构。”
程澈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如果我们引入战略投资者呢？”
所有人都看向她。
“锁定一部分长期持股，既能稳定股价，也能增强市场信心。”她说，“同时，管理层可以增持股份，表明我们对未来的信心。”
这个提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谁来做这个战略投资者？”有人问。
程澈顿了一下，拿出一份资料。
“这个人你可能认识。”她将文件递给我。
我翻开第一页，瞳孔猛地一缩。
资料上的名字，是我大学时期的导师——林教授。
他曾是我最早的研究合作伙伴之一，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退出了学术界，去了金融圈。我一直以为他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行业。
“你怎么找到他的？”我问。
“他主动联系我的。”程澈轻声说，“他说……他一直关注着我们。”
我盯着那个名字，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会投多少？”我问。
“足够稳住局面。”她说。
最终，承销方接受了这个方案。谈判结束时，我走出会议室，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程澈跟在我身后，忽然说：“你知道吗？林教授的联系方式，是沈临川留给我的。”
我脚步一顿。
“什么意思？”我回头。
“他在那条录音之后，又发了一条信息。”她掏出手机，点开一段文字。
只有短短一句话：
“真正的敌人，从来不在明处。”
我盯着屏幕，心跳加快。
“你相信他吗？”我问。
程澈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我们必须小心。”
我点头。
回到办公室，我把那份资料放在桌上，目光落在林教授的名字上。
窗外的阳光依旧刺眼，街道上车水马龙，一切如常。
但我清楚地知道，真正的对手，也许就在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