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名字，手指几乎要陷进键盘里。沈临川。
程澈的手搭在我肩上，轻轻按了一下，像是在提醒我别让自己陷入回忆的泥沼。可我知道，她心里也翻涌着和我一样的情绪。那个人曾是我们最信任的朋友，是创业初期并肩作战的伙伴。如今，他却成了潜伏在我们身后、操控一切的人。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天色已经泛白，办公楼外的街道开始有了早起的行人。城市像往常一样运转着，而我们的世界却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
“先稳住公司。”我说，“审计还没结束，不能让风声泄露出去。”
她点点头，转身拨通了财务总监的电话。我听见她低声交代了几句，语气冷静克制。她总是这样，在最混乱的时候反而能迅速理清思路。
我回到座位，重新打开审计报告，把那几条可疑的资金流向标记出来。这些数据背后一定藏着更复杂的关系网，而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把它挖出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小叶抱着一摞资料冲进来，脸上还带着熬夜后的疲惫，但眼神亮得吓人。
“林哥，”她喘着气，“我查到了‘云启科技’的注册IP地址！”
我和程澈同时抬头。
“在哪？”我问。
“就在我们公司内部！”她把笔记本递过来，“注册时间是三年前，用的是我们公司的内网权限。”
空气瞬间凝固。
“这不可能……”程澈皱眉，“当时只有核心团队才有权限访问这部分系统。”
我看着小叶提供的日志记录，心跳越来越快。三年前，正是我们拿到第一笔融资的时候。那时候，所有人都沉浸在创业的兴奋中，没人会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人背叛。
“是谁动的手，必须查清楚。”我说。
“但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程澈咬牙，“审查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如果这时候爆出丑闻，整个上市计划都会毁掉。”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局势，确保公司顺利通过审查。至于沈临川的事，我们必须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几乎没合过眼。审计团队仍在核查最后几组数据，法务也在准备应对可能的问询。与此同时，我们也悄悄启动了内部调查，试图找出那个利用公司权限注册“云启科技”的人。
周扬负责盯紧财务部门，小叶则在技术组协助排查异常操作。程澈和我则继续与监管机构沟通，确保他们看到的是最干净、最透明的数据。
终于，在一个清晨，我们收到了审查机构发来的正式通知。
邮件标题只有一个词：通过。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直到程澈颤抖着点开邮件正文，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才猛地抬起头看向我。
“真的……通过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接过鼠标，仔细阅读整封邮件。没有任何保留意见，也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一切都干净利落，就像我们拼尽全力想要呈现给世界的那样。
小叶第一个尖叫起来，抱着笔记本绕着桌子跑了一圈，然后扑到我身上，差点把我撞倒。周扬摘下眼镜，难得露出笑容，甚至破天荒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程澈站在窗边，阳光落在她侧脸，映出一道柔和的轮廓。她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有太多情绪，复杂得无法言说。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在想。
我们赢了这一局，但真正的对手还没有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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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定在晚上，地点是我们第一次开会的那家小餐厅。灯光昏黄，空气中飘着熟悉的炒菜香。大家举杯庆祝，笑声此起彼伏。周扬喝多了，说起当年刚来时闹过的笑话，逗得所有人前仰后合。
我坐在角落，手里握着酒杯，目光却始终落在对面空着的椅子上。
那本该是沈临川的位置。
程澈坐到我身边，轻轻碰了碰我的杯子。
“你还在想他？”她问。
我没有否认。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低声说，“如果只是为了钱，他早就离开了。但他一直在暗中操控……他到底想得到什么？”
我摇头，“我不知道。”
但她忽然笑了，是一种很奇怪的笑容，“你知道吗？刚才我收到一条匿名消息。”
我猛地转头看她。
“是一段录音。”她掏出手机，点开播放键。
录音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调平静，却带着一丝熟悉的冷意。
“你们不该查下去。”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沈临川的声音。
“但我给了你们机会。”他说，“只要你们停下，一切都还能维持原样。”
“可惜……你们选择了另一条路。”
录音戛然而止。
程澈按下暂停键，抬眼看着我。
“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她问。
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在警告我们。”
她点头，“也是在告诉我们，这件事还没完。”
我握紧手中的酒杯，指节发白。
是的，还没完。
而且，也许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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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走进办公室，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信封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
“小心你背后的影子。”
我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我昨晚在餐厅门口接电话的画面。而画面的一角，有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街对面的路灯下，正朝这边张望。
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窗户。
外面的阳光刺眼，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切如常。
可我知道，有人正在看着我们。
并且，从未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