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力四世刚即位时,法兰领土有三分之二都被英伦占了去。
他甫一登基,便雄心勃勃,要收复故土。
但打仗是需要钱的,这收复故土的钱从哪来?
法兰王国国库早已可以跑耗子,贵族们也都不听话,不愿支持财政。
腓力四世便想到了教会,他虽然没钱,但是教会有啊。
于是他便通过一系列骚操作,自己立了个教皇,克雷芒七世。
作为交换,自然是法兰王国领土上所有修道院里的财宝。
这笔交易双方都很开心。
但是,有人开心有人愁。
他们开心了,远在罗马的教皇乌尔班六世极其地不开心。
这还没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一看,还能这样玩?
于是有学有样,专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教皇产生了,即马丁五世。
马丁五世教廷新立,需要大量拥笃。
恰巧,以前在修道院时候带过的修士中,就有一人,名沃尔夫冈,正在医院骑士团。
所以,当时将沃尔夫冈从东方战场召回帝国。
于是乎,沃尔夫冈圣战还没打完,便回到了家乡,现在已经是主教级别。
恰好,比方济各高上一级。
...
写信时,艾登忽地想起来佐伊的异样。
困惑再次涌上心头。
本来,艾登觉得那是佐伊自己身上的秘密,和他无关,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艾登作为领主,有责任担负起整个领地的命运。
佐伊身上的秘密,已经让他感到警惕。
若是不知道事情原貌,当灾难发生时,又怎么做出应对?
站在壁炉旁,跃动的火焰在艾登身后投下长长的不安的影子。
厚重的橡木门隔绝了风雪与仆从的声息,房间里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看着软榻上的佐伊,那个曾经如盛夏骄阳般耀眼的女子。
此刻像一只受惊的拼命将脆弱藏进厚重壳里的蜗牛。
艾登眼里看到,她斜倚着,指尖慵懒地摩挲着水晶杯的杯沿。
紫罗兰色的眼眸在摇曳火光下竭力维持着虚假的光彩。
像是精心打磨过的琉璃,美丽却十分空洞。
“怎么?”
她的声音刻意拖长了调子,甜腻得有些失真。
“把所有人都赶出去,
我的骑士大人,终于按捺不住……要做些更私密的事了?”
艾登扯起个没有弧度的笑容,
“别来这套,佐伊。
我没有心情。
再说,你裹的像只冬熊,我就是想做什么,都做不了吧?”
佐伊听后,不以为然,她微微前倾,那只被昂贵紫色真丝手套包裹的手,带着一种刻意的挑逗,伸向艾登。
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的轻佻,
“谁说的,我还有紫色真丝手套包裹的手。”
艾登心里猛地一沉。
这姿态,这语气,是佐伊惯用的魅惑伎俩。
但此刻,它们如同一件过于宽大以至于十分不合身的戏服,僵硬地套在她身上。
过去的佐伊,她的魅惑是灼热的火焰,是自信的宣言,如同奔放的玫瑰,毫不遮掩自己的刺与香。
而眼前这个,她的挑逗空洞而刻意,更像是在绝望深渊边缘架起的一道摇摇欲坠的堤坝,用轻浮的调笑掩盖下面汹涌的恐惧。
这分明是一个被黑暗吞噬,正努力将自己伪装得正常的可怜人。
“够了,佐伊。”
艾登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
瞬间撕裂了房间里那层薄薄的虚假的暖昧。
他大步上前,影子瞬间就将佐伊笼罩。
壁炉的火光只能勾勒出艾登紧绷的轮廓,投下压迫感十足的剪影。
“告诉我,”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你踏入黑石领的第一刻起,一切都不对劲了!”
艾登眼中,佐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然后消失。
难以掩饰的惊慌使她如同受惊的兔子。
在她紫罗兰色的眼底飞快掠过,又被她强行压下。
“什么,发生了什么?艾登,你在胡说什么……”
她试图用娇嗔掩饰,但却压不下声音中那细微的颤抖。
“胡说?
那个在君士坦丁堡的宴会上,恨不得让月光都聚焦在她锁骨上的佐伊・迈锡尼・科穆宁,
现在把自己裹得像个最吝啬的北境老寡妇,密不透风!
生怕一丝风溜进去!
你以前也爱美酒,佐伊。
但那是在享受琼浆的芬芳,是在品味生活的甘醇!
现在呢?
酒杯成了你的枷锁!
还有今天,那个方济各神甫。
一个苦修士。
一个本该让你觉得无趣,甚至需要你出于贵族礼仪勉强应酬的老头!
你却像被烙铁烫伤的野猫一样尖叫着要立刻赶走他!
那不是厌恶,佐伊!
绝不是。
你在害怕什么?!”
艾登盯住她,
“看着我,佐伊,难道我还不值得你信任吗?
告诉我真相!”
“不,不是这样的,艾登。”
佐伊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佐伊的恐惧,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想,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吞噬她。
“说!”
“求求你…艾登,求求你,别问了…”
积蓄已久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冲破了她强行筑起的堤坝。
从那双曾只盛满骄傲狡黠与深情的紫眸中汹涌而出,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冲刷出滚烫的痕迹。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濒临崩溃的哭腔,每一个字都是挤出来的,
“就当是给我留一点…哪怕最后一点点尊严…求你了…别问了…”
他能感受到她话语里那份深刻的几乎将自己焚尽的羞耻与痛苦。
他几乎就要心软了,几乎就要在那双盛满泪水的紫眸注视下放开她,给她所乞求的尊严。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没得商量。”
最后一丝伪装的勇气和狡辩被这直刺灵魂的拷问彻底击碎。
佐伊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剧烈地颤抖起来。
泪水决堤而下,混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冲刷着她的面庞。
她不再看艾登,而是眼神空洞地抬头望着屋顶,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接着,在艾登惊愕的注视下。
她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双手颤抖着,以一种粗暴的方式,猛地抓住了自己厚重皮裘的系带!
“嘶啦!”
精美的皮绳被生生扯断,价值不菲的丝绸衬裙纽扣被蛮力崩开。
一层层象征着身份、地位、财富的华贵织物。
被她带着绝望的癫狂,粗暴地从身上剥离、甩落。
昂贵的皮裘颓然滑落在地毯上,精致的衬裙如同凋零的花瓣堆叠在她脚边。
艾登的瞳孔骤然收缩。
呼吸在那一瞬间完全停滞。
没有雪白!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足以让虔信徒堕落的亵渎的地狱图景。
佐伊的脖颈向下,肩胛、锁骨下方、前胸、腰腹……
所有暴露出来的皮肤上,覆盖着大片大片浓稠得化不开的紫黑色肉瘤。
那不是静止的死皮。
它们在以一种缓慢而诡异的节奏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周围健康的皮肤。
只一看,艾登就知道这能带来多么难以想象的痛苦。
那表面呈现出一种湿漉漉的仿佛覆盖着新鲜尸液般的油腻光泽。
在一些较大的肉瘤中心,艾登甚至隐隐看到细小如蛆虫触须般的黑色纤维在粘稠的黑色脓液中缓缓摇曳伸展。
佐伊那曾经引以为傲的,如同天鹅般优雅的脖颈和锁骨区域,如今也是被紫黑色占满。
只有边缘地带仅存的几小块相对完好的皮肤。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令人感到窒息。
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佐伊再也无法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无尽羞耻与痛苦的抽泣。
艾登恍然大悟。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反常,在这一刻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
被这恐怖景象瞬间强行拼凑起来。
为什么佐伊穿得如此密不透风。
是为了遮掩着非人般的恐怖。
为什么嗜酒如命。
是为了麻痹这蚀骨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为什么听到神甫出现的消息就急不可耐地要赶走。
是因为那圣洁的光辉会灼烧这些烙印,如同滚烫的盐粒狠狠揉搓在腐烂流脓的伤口上!
“佐伊……”
“你竟然成为了……”
“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