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弗雷!”
艾登低声问,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
“按神罗的规矩,或者按你们以往的惯例,这种事……怎么判?”
戈弗雷也松了口气,仿佛终于有标准答案可循:
“回大人,通常…是让兽娘赔付给男方一笔赔偿金,同时保证生下的兽娘孩子绝不宣称对男方的一起拥有继承权。”
“呃...那就,通常赔多少呢?”
“回老爷,十杜卡特银。”
“那就十…”艾登还没把话说完呢,哈娜却如同被踩了尾巴:
“十杜卡特?!大人,我干十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她绝望地尖叫起来。
艾登看着哈娜的绝望,又看看马克那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再看看周围哄笑看戏的人群。
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
这哪是审判?简直是场闹剧!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声音如同裁决之锤,砸在喧闹之上:
“安静!”
大厅瞬间寂静。
艾登的目光在马克和哈娜之间扫过,最终做出判决:
“哈娜意图不轨,行为失当,判哈娜赔偿马克十杜卡特!”
哈娜身体一软,几乎要瘫倒。
“然,”
艾登话锋一转,“鉴于哈娜无力一次性支付,改判分期偿付,每月为马克清洗衣物制作餐食,一月算作一杜卡特银。
十个月还清,散会!”
哈娜愣住了,茫然地看着艾登,随后脸上露出狂喜。
马克也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尴尬的,还有着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的怪异表情。
人群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含义复杂的哄笑和议论声。
“你小子,十个月,有得你受得了。”
“嚯,好家伙,不对,马克你这亏了呀,十个月不刚好是她生下来的时候嘛?”
“嘿嘿,说什么呢,也不一定一次就怀上啊。”
真是哄堂大笑了。
艾登径直走向自己的小屋,不顾背后传来的议论,只觉得处理这桩案子,比演练一天的军阵还要心累。
...
寒夜如墨,北风似刀。
卷起千万点点雪沫落在黑石庄园上。
“报——!”
“有进攻者!”
塔楼上,守夜猫娘猛然大喊,刺破了宁静。
霎时,整个庄园动了起来。
黑森林边缘,幽绿的光点如同鬼火般亮起,迅速连成一片,伴随着压抑的嗥叫和粗重的喘息,向着庄园逼近。
艾登竖起耳朵,已经听出了那是狼群。
“铛!铛!铛!”
警钟被戈弗雷砸得震天响。
“不许慌!”
艾登冰冷的声音穿透风雪。
这一次,不再是上次那样的猝不及防和绝望。
木栅栏后的矮垛上,火把迅速燃起,弓手们在各自甲正的口令下,虽然仍带着仓皇,但好歹拉开了弓弦。
女儿军这时已经脱离了他们,单独成军。
艾登那黑沉沉的厚重身影出现在栅栏口,月光下重甲折射着幽冷的光。
“稳住,”艾登低吼,目光扫过远处汹涌的狼影,“第一部分——放!”
嗡!
箭矢带着慌乱划破夜空,力道和准头都差强人意。
但密集的箭雨落下,依旧有几匹冲在最前的雪狼哀嚎着翻滚在地,被后面涌上的同族践踏成泥。
木墙根下,临时布下的尖木桩和深坑也发挥了作用,几声凄厉的狼嚎戛然而止。
狼群的第一次冲击势头被遏制,只留下几具尸体和弥漫的血腥气。
“呜嗷——!”一声悠长、带着王者威严的狼嚎从森林深处传来。
狼群闻声,如同潮水般退去,绿油油的眼睛消失在浓墨般的黑森林影边缘。
“退了?它们退了!”
有人发出欢呼,紧绷的气氛稍稍松懈。
艾登却猛地眯起了眼睛。
那声狼嚎不对劲,里面充满了狂躁、痛苦,怨毒。
细嗅空气,在东方圣战三年的直觉,让他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邪恶气息。
他按住腰间的剑柄,声音陡然拔高:
“别松懈,戒备,它们还在!”
话音未落!
森林边缘骤然爆发出无数猩红的光点!
那不是反射的火光,而是彻底充血、狂暴的兽瞳!
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不顾一切的嗥叫撕裂了夜空!
刚刚退却的狼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赤红着双眼,以数倍于前的速度和凶悍,再次猛扑出来!
“它们疯了?!”
木栅栏后一片惊恐的叫喊。
这一次的冲击比第一次猛烈太多,几头格外壮硕的头狼甚至不顾一切地扑上木墙,用爪牙疯狂撕扯着腐朽的木材,木屑纷飞!
利爪撞击在艾登的重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却无法在那冰冷的铁壁上留下丝毫痕迹,只激起几点微弱的火花。
“杀,放箭,砸!”艾登的吼声如同惊雷。
然而,箭雨却变得稀落,准头没有更好反而变差。
只一瞬间思维转动,艾登便明白了,她们被骇得恐慌在蔓延。
果然,精兵不是几天就可以训练出来的。
这里不是游戏,点击政策就可以百分百被执行。
石块、燃烧的柴捆被慌乱地扔下墙头。
而同领民不同的是,女儿军虽然都是少女童女,但却表现更好。
只见女儿军们咬着牙,按照训练的动作装填、拉弓、瞄准、放箭,动作僵硬却竭力保持连贯。
艾登虽只瞥了一眼,但分明看见他的女儿,露希尔,虽然小脸煞白,汗水混着雪水从她额角滑落。
但依旧死死盯着栅栏外那张开血盆大口试图跃进来的巨狼。
手指颤抖着拉开弓弦,箭矢歪歪斜斜地飞出,擦着狼耳钉入雪地。
艾登奋勇无比,周围围满了狼群,领民们已经无法从缝隙中看到他的铁甲。
只能看见一堆巨狼将他团团围住,时不时有一些断肢被掷射出来。
艾登心中焦急,他只能边打边往其他方向转移,尽量保证吸引到更多的狼群进攻,不让狼群们越过他冲击栅栏。
至于栅栏前挖好的壕沟,早已被尸体填平。
这是一场苦战!
对艾登来说绝对不算,但站在领地的角度可真是一场苦战。
领民们看着栅栏缝隙外的狼眼狼嘴,有些胆小的已经发抖起来。
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墙下狼尸堆积,但更多的雪狼踏着同类的尸体,前赴后继地扑击。
疲惫和恐惧蚕食着领民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