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精神状况堪忧。
江明凝重地盯着不远处的陆昂，脚边的积水泛着幽光，在黑暗的掩护下，向其蔓延。
先是莫名其妙的向自己释放善意，帮自己毫发无损地找到源头鬼后，又突兀地表现出了浓厚的恶意，没说两句，就想借厉鬼的手打掉自己。
梦境世界里，驭鬼者的身体都会恢复成正常人的状态，思维也会趋向于理智的状态。
不敢想象，现实中，厉鬼侵蚀的加剧下，陆昂真的能通过总部的精神评估吗，看来总部在强大的驭鬼者方面，已经匮乏到可以一定程度上忍受精神方面的问题。
江明瞥了眼身后作为媒介的棺材，一具高大的男尸坐了起来，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靠，这都能弄出来。
江明暗骂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旦男尸从棺材里走出，新的一轮袭击就会同步到来。
见江明意识到了他话语里的漏洞，气势汹汹地向他袭来，陆昂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种可能。
能够活到现在的顶级驭鬼者，没有一个会是蠢人，蠢人早就死在了第一次的厉鬼复苏中，根本活不到现在。
江明很快来到了女尸身旁，余光向后瞥去，男尸已经完全站起，即将踏出红棺。
强烈的不安疯涌而来，江明有预感，凭借他现在仅存的体力，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让他一个人打几个还可以，毕竟袭击的厉鬼，身体素质也就跟普通人差不多，但让他一个人打几十个，他看不到生存下来的希望。
一旁看戏的陆昂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明，没有趁着江明分神动手，像是在期待些什么。
先解决袭击问题。
江明狠下心，锋利的砍刀划过胳膊，惨白的肌肤上出现一个凹陷，渗着浊水的肉片被剜了下来。
“哒。”
沉闷的踩地声回荡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棺中的高大男尸，一只脚已经迈出棺材，踏至地面。
江明的额头顿时冒出冷汗，连忙将手中浸染着溺死鬼灵异的肉片喂给女尸，肉片在触及到女尸腐烂的唇部时消散。
女尸的眼底闪过一丝灵动的光芒，僵硬地转过头，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恰巧和江明对视着。
成功了吗？
江明的担忧在下一刻褪去，他感受到了体内溺死鬼灵异的减弱，但随之而来，是与梦境世界更加深刻的联系。
江明回头看去，棺材中的高大男尸消失不见，这一轮的袭击终止，他活下来了。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陆昂脸上露出怪异的微笑，低声道：
“江明，我认可你的表现了，你不是那种名不副实的垃圾，交个朋友吧，如何？”
话音落下许久，江明没有回应，只是神色怪异地看着陆昂那张病态的脸。
交个朋友？他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吗？
“唉，别这么看着我，我实际上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不是吗？况且，你能来到这，还得多感谢我，没我帮你，你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就找到源头鬼。”陆昂笑道。
“噩梦的灵异我可以和你平分，信息是致命的，但有我在，我可以保你安稳窃取驾驭噩梦的灵异力量。”
听到陆昂的话，江明有些绷不住了，冷笑道：“行啊，我这个人从来不记仇，俗话说的好，一笑泯恩仇。”
然而，当幽深的积水完全覆盖了附近的区域时，江明没有犹豫，眼神变得凶狠凌厉，将手中紧握着的砍刀高挥至空中，用力向陆昂砍去。
阴冷的灵异力量自陆昂脚底侵蚀进入身体，却在下一刻感受到了一股阻力，试图将它排斥至体外。
陆昂不闪不躲，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任由这一刀砍落至自己身上。
一道狰狞的裂口出现在陆昂的腰部，诡异的是，没有任何鲜血渗出。
江明诧异地盯着陆昂，他竟然因为这一刀，露出愉快的神情，但他惨白的面孔表明，这一刀对他是有影响的。
既然一刀砍不死，那就再来几刀。
江明定下心神，再次挥动手中的砍刀，用尽全力砍向陆昂，血肉的撕裂声响起，狰狞的伤痕遍布陆昂身体各处。
似乎是牵扯动了伤口，江明忍不住发出冷哼声，伤口处渗出新的鲜血。
陆昂的脸色同样惨白无比，气弱游丝，喂食女尸的右手不住地发颤。
“如何，江明，你也该消气了吧？江明，我们合作吧，时代变了，这个时代，应该是我们的天下，只要我们联手，就能将脚下的城市作为自留地，总部根本拿我们没办法。”
江明冷漠地看着面容因激动而扭曲的陆昂，眼底流露出怜悯和不屑。
果然，以他的脑子，迟早是要说出这番话的，毕竟，总部现在给一些老牌驭鬼者的印象，就是一只纸老虎。
饿死鬼事件在原本的记忆里，会由杨间，代表总部解决这起事件，但他以野生驭鬼者的身份，改变了这些。
不了解内部信息的人，对总部的印象都停留在了，其手下的顶级驭鬼者听调不听宣，召集的救援队伍，连城市大门都进不去。
仅仅知道总部解决不了一起s级事件，最后还是靠一位顶级的野生驭鬼者处理的。
“江明，你不答应合作的话，那我们就只能是死敌了。”陆昂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似乎是被江明眼底的不屑刺痛。
江明不为所动，既然陆昂一开始对他流露出了杀意，并付出了行动，那就不存在和解的可能，至少和这种疯子，是不可能的。
砍刀再次挥至半空，却陡然僵住，江明的余光再次瞥见，一团蠕动的黑暗再次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棺材里。
江明暗骂一声，连忙再次割下一片血肉，喂至女尸嘴中，溺死鬼的灵异再次减弱。
这同样是江明的自信，既然陆昂窃取了这么多噩梦的灵异，那同样意味着自身的虚弱。
窃取到的噩梦灵异，就算再多，在这片底层的梦境里，同样被限制在了一定程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