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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的偏殿,平日里堆放杂物的地方,今天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两口巨大的楠木箱子摆在殿中央,箱盖敞开,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开元通宝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泛着诱人的、黄澄澄的光。

钱货两讫。

交易,即将开始。

李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陈腐的木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他看了一眼御座上双眼放光,抓着藤条跃跃欲试的李渊,又看了看旁边几个面色惨白,仿佛要随时昏过去的老太监。

很好,观众、道具、演员,全部就位。

他利索地脱掉外袍,只留下一件单薄的里衣,然后毫不犹豫地趴在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长凳上。

长凳的木料有些粗糙,隔着薄薄的衣衫,硌得他胸口生疼。

“皇爷爷,为了保证最佳体验,孙儿建议您,先热热身,找找感觉。”李泰把脸埋在手臂里,声音闷闷地传来,像一个贴心的产品经理。

李渊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小王八蛋,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废话。

他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掂了掂手里的藤条。那藤条暗红油亮,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老物件,柔韧而充满力量。

他走到长凳旁,浑浊的眼睛里,倒映出李泰那因为趴着而绷紧的、颇有肉感的臀部。

他想起了李世民。

想起了玄武门城楼上那刺眼的阳光和更刺眼的血。

想起了自己被“请”进这太极宫后,日复一日的孤寂与怨恨。

所有的怒火,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高高地扬起了手臂。

“呼——”

藤条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啸声。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藤条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李泰的屁股上。

剧痛!

火辣辣的,像是被烧红的铁烙了一下,瞬间从接触点炸开,蔓延到四肢百骸。

李泰的身体猛地一颤,差点从长凳上弹起来。

操!真他娘的疼!这老东西是真下死手啊!

他咬紧牙关,将那一声差点脱口而出的国骂硬生生憋了回去,紧接着,他调动起丹田之气,运用上前世看肥皂剧学来的所有发声技巧,张开了嘴。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偏殿的死寂。

这一声叫,不是单纯的嘶吼,它充满了层次感。

开头是突如其来的惊恐与剧痛,中间是绵长的、带着颤音的委屈与不解,结尾则化作一丝若有若无的、压抑的呜咽,仿佛在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这一嗓子,精准地挠到了李渊的心尖上。

爽!

太他娘的爽了!

李渊只觉得这一鞭子下去,积压在胸口好几个月的郁结之气,瞬间就散去了一缕。他看着李泰那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背影,听着那绕梁不绝的惨叫,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满意。

这五十贯,花得值!

“啪!”

第二鞭落下,比第一鞭更重,更狠。

“皇爷爷……您……您轻点……孙儿……孙儿知道错了……”

李泰的表演进入了第二阶段——“示弱求饶”。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身体剧烈地扭动着,仿佛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无助和痛苦。

李渊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歇。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啪!”

“啪!”

“啪!”

一连五鞭下去,李泰的里裤上已经隐隐渗出了血丝。

“别……别打了……皇爷爷……孙儿是替父受过啊!”

表演进入第三阶段——“悲情尽孝”。

李泰的声调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误解的悲壮,“父皇日理万机,无暇承欢膝下,孙儿……孙儿愿以这血肉之躯,为您老人家消解心头之恨!啊——!您打吧!用力打!只要您能舒心,孙儿……心甘情愿!”

他一边喊,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老东西!还真用力啊!说好的付费体验呢!你这是想把我打死然后独吞那两千五百贯吗!我告诉你,我死了你也别想赖账!我府里的账房先生可记着账呢!”

这番“孝感动天”的宣言,让李渊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看着趴在那里的孙子,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这小子虽然混账,但这份“孝心”,听起来……倒也顺耳。

不过,他手上的鞭子可没停。

管他是不是真心,听着舒坦就行!

“啪!啪!啪!”

又是十几鞭落下,李泰的惨叫声已经变得有些嘶哑,从一开始的技巧派,逐渐回归了本能派。

“疼疼疼……我操……老登西你不讲武德!”

“五十贯!一百贯!一百五十贯!我忍!我他妈就是个会叫的存-钱-罐!”

“等小爷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研发麻醉剂!不!先给你厕所里的厕纸全换成砂纸!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菊花残满地伤!”

他的内心在疯狂咆哮,嘴里的台词却依旧感人肺腑。

“皇爷爷……孙儿不行了……孙儿的屁股……要开花了……您……您要是气还没消……等孙儿养好了伤……再来给您抽……”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昏过去,充满了破碎感。

这精湛的演技,这敬业的精神,让一旁围观的老太监们都看傻了。

他们一开始是惊恐,后来是荒谬,现在……现在他们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敬佩。

看看!看看人家魏王殿下!

这才是专业的!挨打都挨得这么有章法,有节奏,有情绪!

再想想自己以前挨板子的时候,光知道鬼哭狼嚎,跟魏王殿下一比,简直就是业余中的业余!

李渊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发泄的快感之中。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抽了多少下,只知道每一次挥鞭,每一次听到那恰到好处的惨叫,都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积压多年的怨气,仿佛真的随着这藤条,一鞭一鞭地被抽离了身体。

他的额头见了汗,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挥鞭的动作,从一开始的充满恨意,变得越来越有节奏,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享受?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十鞭落下后,李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扔掉了手里的藤条。

那根油光发亮的藤条,此刻已经沾上了一点点鲜红。

“够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

他看着趴在长凳上,像一滩烂泥一样哼哼唧唧的李泰,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却又带着一丝真实笑意的表情。

“你小子……还真挺经打。”

李泰费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惨白,满是汗水的脸,虚弱地笑了笑。

“谢……谢皇爷爷夸奖……欢迎……下次惠顾……”

说完,他脑袋一歪,很专业地“昏”了过去。

……

李泰是被两个太监架着离开太极宫的。

他一瘸一拐,每走一步,脸上的肌肉都痛苦地抽搐一下,活像一只被人打断了腿的蛤蟆。

但他怀里,却死死地抱着一个小箱子。

箱子不重,但里面装的,是两千五百贯钱的钱引,由内府开具,可随时在长安各大钱庄兑换。

这是他的第一桶金,是用他尊贵的皇子屁股,换来的创业基金!

屁股火辣辣地疼,心却滚烫滚烫地热。

他离开后不久,魏王殿下在太极宫“卖屁股”的消息,就像一阵风,不,像一场十二级的台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皇宫。

御书房。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听着一名禁军统领面色古怪的汇报,他手里的朱笔“啪”的一声,被生生捏断。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整个御书房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魏……魏王殿下……在太极宫,让太上皇……用藤条抽了五十鞭,换……换了两千五百贯钱……”

禁军统领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混账!!!”

李世民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奏折、笔墨、砚台散落一地。

“他竟敢!他竟敢如此作践皇室颜面!朕的脸!李唐的脸!都被他这个逆子丢尽了!”

他“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刃上寒光闪烁,映照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朕要亲手宰了这个逆子!”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旁边的内侍总管王德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陛下,禁军兄弟还说……还说魏王殿下之所以这么做,是……是为了替您尽孝啊!”

王德带着哭腔喊道:“殿下说,您日理万机,是天下之主,不能时时在太上皇面前承欢尽孝,他身为儿子,理应为父分忧!他……他是用自己的皮肉,去消解太上皇对您的怨气啊!陛下!”

李世民那高高举起的长剑,僵在了半空中。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替朕……尽孝?

为父……分忧?

用他的屁股……消解太上皇对我的怨气?

这……这是什么混账逻辑?!

一股前所未有、荒谬绝伦的情绪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他想发火,却发现那股滔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混杂着冰块和辣椒水的怪东西给浇了一下,瞬间变得七零八落。

愤怒还在,但里面却夹杂了一丝……羞耻?一丝……荒唐?甚至还有一丝……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诡异的感动?

这个逆子,竟然……用这种方式……

李世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张英武的脸憋得通红,最后,他仰天长啸一声,将手里的长剑狠狠地扔在地上。

“啊——!!!”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自己这个儿子活活气疯了。

立政殿。

长孙皇后听完宫女的禀报,手里的茶杯轻轻放下,脸上露出了一个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又无奈的表情。

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绝对不会按常理出牌。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能不按常理到这种地步。

“这个痴儿……真是……”

她摇了摇头,眼圈却微微泛红。

别人只看到魏王李泰的荒唐,可她却能想象出,自己那个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儿子,趴在长凳上,咬着牙挨鞭子时的模样。

那该有多疼啊。

“快!”她立刻吩咐道,“把宫里最好的金疮药,还有那支西域进贡的千年人参,都给青雀送去!让他好生休养,不许再胡闹了!”

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出了皇宫。

长安城的各大坊市,勋贵们的府邸,酒楼茶肆,所有人都听说了这个堪称本年度最劲爆的八卦。

“听说了吗?魏王殿下把自己的屁股卖给太上皇了!”

“什么叫卖啊,那叫尽孝!付费尽孝!”

“五十贯一鞭啊!我的天,这魏王的屁股是金子做的吗?”

“哈哈哈,我看他是穷疯了!拿着这笔皮肉钱,不知道要去平康坊听多少曲儿,喝多少花酒呢!”

整个长安的权贵圈,都将此事当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嘲笑着魏王李泰的堕落与荒唐,等着看他如何挥霍这笔用尊严换来的巨款,没有人意识到,这笔在他们看来肮脏又可笑的“皮肉钱”,即将像一颗投入池塘的石子,在这看似平静的大唐,激起何等惊世骇俗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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