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甲夸街而过,引起全城轰动,但对于知道规矩的明人而言,这场科举考试则略显急促。
毕竟是在异域建国,没有那么多考生参与,不然的话,可就得是乡试、会试、殿试重重考核,竞争远比现在激烈。
可以说,这批恩科考试上榜的考生,是吃到了皇帝给予的红利了,以后科举正常化,可不会这么简单。
而在夸街过后,就是重头戏“传胪大典”。
这才是属于上榜考生的真正荣誉,有着非常正统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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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街第二天。
清晨,皇宫外。
文武官员身着朝服,按品级依次进入皇宫,至殿外等候,因为没有国内皇宫那么多功能大殿,传胪大典召开的地方,设在了朝会的殿堂。
而皇宫外,还有一批人,就是本次上榜的20名新科进士。
他们分成三队,也就是三甲。
一甲是状元、榜眼、探花,身穿进士及第官袍。
二甲七人,三甲十人,因为赏赐还没下来,暂时穿着常服。
昨天的夸街是属于状元、榜眼、探花的荣耀。
今天的传胪大典却是所有上榜考生的,所有人都很激动。
在等待中,宫门走出牛旺德和一队手捧金黄盖布托盘的太监。
牛旺德站好,看向考生,然后展开圣旨,正色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家开科取士,旨在遴选贤才,共襄治理。今科考已毕,特召诸位入宫传胪大典。赐一甲进士及第,赐二甲进士出身,赐三甲同进士出身。”
放下圣旨,牛旺德露出笑容,亲切的和新科进士们说道:“诸位,以后就是大人了。陛下赏赐的有黄金,明城宅邸各一,等传胪大典后,会由礼部发放给大家。现在,请诸位换上官服,跟我入宫。”
说完,他招手,太监们捧着金黄布盖托盘走到新科进士前,将他们的官服送上。
接了官服,当然不能在这里更衣,而是去了宫外大臣们朝会早餐休息的地方换上。
等官服穿好,20名新科进士在礼部官员引导下,跟着牛旺德进入宫中。
他们在宫殿外中心线站好,面北而立,一脸肃穆。
大殿门口,鼓点三声,仪式开始。
朱文奎身着龙袍,在锦衣卫校尉和内侍的簇拥下从大殿后方进入,坐在王座上。
此时,殿内钟鼓齐鸣,殿外群臣先行,新科进士随后。
众人进入大殿中,行三跪九叩大礼,山呼万岁。
20名新科进士也有样学样。
随后,一块金榜由宫中侍卫抬出。
这就是传胪,需要鸿胪寺卿为金榜唱名。
但现在人员机构简单,还没有鸿胪寺,便由礼部尚书暂代。
礼部尚书刘贞起身,用宏亮的声音唱名道:
“第一甲第一名温知临,严州府淳安县人士。”
状元听到唱名后出列,向前跨出三步,跪于宫殿中心轴正中,面朝高处皇帝。
唱名继续,榜眼出列,跪于状元左侧;探花出列,跪于状元右侧
随后礼部尚书宣读第二甲、第三甲名次,仅唱姓名与籍贯,却不需要不单独出列,全体跪听。
而这个过程中,每唱名一次,就有专人高声重复,并有礼炮一声。
这就是传胪的意思,让考生的名字在最尊贵的地方传播,以示天下闻名。
唱名结束后,刘贞高声道:“新科进士谢恩”。
全体进士再行三跪九叩大礼,感谢皇帝恩典。
至此传胪仪式完成。
接下来就是“恩荣宴”,但皇帝不喜欢这个名字,改成了‘琼林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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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宴’举行,官员们不拘言行,有说有笑,新科进士们却显得拘谨许多,在酒桌前正经端坐,小口吃菜。
为了缓和气氛,吏部尚书方思远提议:“今日与新科进士同宴,不如行酒令,若果有传世诗句留下,不就妙哉。”
群臣纷纷称是,一同面朝皇帝作揖。“请陛下出题。”
行酒令这种游戏,朱文奎在中秋佳节时玩过,对此也知道一些。
如今流行的是文字令,诗词令,戏令三种。
今日是琼林宴,官员们都想要看进士作诗,但不好出题,便让自己这个皇帝来。
出什么题呢?
朱文奎看着局促紧张的新科进士们,心想恐怕这些学子未必能在琼林宴中做出什么传世诗句,毕竟作诗这种事很讲究才气和妙手偶得的。
随即,出了个普通的题目。
“四季令,做不出新诗的可以用前人诗句代替,答不上来的自罚三倍。朕开个头,春风又绿江南岸。”
有了皇帝开头,便按顺序开始,按春夏秋冬依次接龙。
这个题目确实简单,就算没有灵感做不出新诗,也能从浩瀚的诗海中找出相应的诗文,难度并不高。
大臣们也体会出皇帝的意图,纷纷配合的开始酒令游戏,场面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一巡过后,竟然没有一个罚杯,反倒让众人更有兴趣继续这场酒令游戏。
朱文奎对此兴趣不大,正好借此机会前三名交流下。
他让牛旺德过去,三人惊讶中带着欣喜,跟随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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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座前,状元温知临,榜眼宋安方,探花沈衡躬身行礼:“学生见过陛下。”
“赐座。”
太监搬来三张椅子,随即三人坐下。
朱文奎注视着三人,开启了心声。
温知临表面平静,心中却汹涌澎湃:“寒窗苦读十余载,终于换得今日,切记小心谨慎,不可忘形坏了在陛下心中印象。”
他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宋安方表面洒脱,却心中悲情:“爹,你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孩儿终于走出这条独木桥,以后一定光大我宋氏。”
这个狂生,内心并不狂。其心念家族,倒也正常,毕竟金榜题名是一辈子一次的事情。
而沈衡,却在心中思量:“陛下如此年轻,却创下这般基业,非常人也。我沈家因为蓝玉案家破人亡,原本以为除非改朝换代才有出头之日,却没想会有如此机缘。可陛下知道我是沈万三的后人,会不会有所提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