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甘看着侯生的表情，很是得意。他这也是为后续做打算，不论是否会换回身体，先给自己本尊套个免死马甲。但这消息还得保密，免得张良他们暗害本尊。
“不必奇怪。”
“朕的耳目，比你想的要多。”
侯生无力的瘫坐下来。
想着没来由出现的秦甘，后背发凉，发自内心深处感到绝望。秦甘如今可是反秦联盟公认的盟主，皆是以他为首。如果秦甘被皇帝招安，那他们可就全完了！
一桩桩一件件，全对上了！
难怪这皇帝突然性情大变，就好似是提前洞悉他们所为，而后处处针对。特别是暂缓南征，令他们这些年的筹备都功亏一篑。他们在岭南处处布局，就等着秦国大军主动跳进坑里。
现在……没机会了！
“侯生，你本该是精通医术的医师。为了报仇雪恨而化为方士，接近于朕。可朕告诉你，毒杀韩非不是朕的本意。而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大争之世，列国伐交频频。弱肉强食，并无道理可讲。朕不杀你，等着你想通的那日。你若能想明白，今后便在关中当个医师，为人治病。”
“来人，将他带下去！”
侯生则是面如死灰。
秦甘则是淡定起身。
秦国如今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六国现在都已为秦土，而诸侯子民不然，夺地容易治民难。就如老电影《秦颂》，始皇帝不杀高渐离是想征服他。高渐离若能为他所用，就代表着诸侯子民归心于秦。可惜，电影里面失败了。
秦甘也想试试。
毕竟，侯生可是他亲手栽培的。为确保计划顺利，侯生可是个多面手。不仅仅只是方术手段，更是精通医术。秦甘电脑里有不少医书，像什么《伤寒杂病论》、《本草纲目》、《千金方》……
秦甘当然也看过，只是和看天书差不多，甚至连把脉都不会。毕竟当医师也是需要天赋的，不是看几本医书就行的。而侯生天赋还算尚可，基本已融会贯通。
若他能想明白，愿意为秦效力自是最好的。可他若是宁死不屈，那秦甘不介意毁了自己一手栽培的作品。秦国是缺人，并不是没人。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等他把电脑搞回来，里面藏着的资料足够让秦国领先上千年！
“李斯。”
“臣在。”
“诏蕲县狱掾曹咎，再派人搜其宅邸。里里外外，都给朕查个遍。就是茅房的厕筹，都得给朕翻出来，朕要知道他的所有动向！”
“臣遵制。”李斯抬手作揖，蹙眉不解道：“只是，他有何问题？”
“朕得到密信。昔日秦国曾俘获项梁等贼，项梁于栎阳犯事被下狱。他与曹咎有勾结，便让人向曹咎求助。而曹咎与栎阳狱掾司马欣有些交情，故撰写书信相助求情，顺利让项梁等人逃出关中。”
“这？！”
李斯诧异抬起头来，他倒不是吃惊于反贼，而是没想到皇帝在蕲县都有耳目。他们都以为足够了解皇帝，却没料到皇帝不声不响就安排了这么多耳目。恐怕他们的宅邸都已被渗透成了筛子，在府上的一言一行都在皇帝眼中。
他作为丞相，已是权势滔天更是皇帝近臣，可这些事他连听都没听过。皇帝不愧是千百年来难遇的明主，精通法术势，心机城府更是深不可测！
“还有件事。”秦甘放下文书，淡淡道：“朕听说，大泽乡有诸多乡吏黔首想要求见于朕，说是有冤情要上奏。只不过，皆被丞相拦下。”
“确有此事。”李斯点了点头，抬手道：“吾大秦自有律法，若有冤屈也可上奏，且逐级乞鞫。”
“那不行。”
“啊？”
李斯错愕的抬起头来。
皇帝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啊！
去年巡狩陇西时，就曾有黔首告御状。但秦始皇却连听都没听，先判其笞刑再交给县吏处置。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他个皇帝来管，那三公九卿乃至成千上万的秦吏是死的吗？！
“臣……”
“丞相，勿要将朕与黔首子民隔开。”秦甘是谆谆教导，继续道：“荀卿曾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知民方可治民，而蕲县曾为楚地，多任侠好剑舞。昔日武成侯破楚师于蕲南，杀楚将项燕。然不论何地，如今皆为秦地郡县。若有冤屈，皆可来报！”
“……”
李斯是目瞪口呆。
这又变脸了啊！
皇帝素来不喜这些言论，更好法家之言。好比儒家提倡得民心者得天下，而韩非就加以驳斥。认为不知治者才说得民心，而民智不可用，犹婴儿之心也。
“朕以律法治天下，以巡狩定四方。朕尝闻法者，天下之程式也，万事之仪表也；吏者，民之所悬命也。故明主之治，当于法者赏之。违于法者诛之，则民就死而不怨；以法量功，则民受赏而无德也！”
秦甘站起身来，拂袖道：“丞相为秦肱骨大臣，更是国之栋梁。此次蕲县黔首伸冤诉苦，便主由丞相处置。丞相，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李斯连连摆手。
他莫名有种被PUA的感觉。秦始皇是将他高高捧起，架在高位上烤。若他不从，那无疑是会得罪皇帝。可现在他还得协助批阅文书，处理国事……
“嗯，那就好。”秦甘站起身来，笑着道：“丞相劳苦功高，便先退下吧。毕竟还有诸多文书需要批复审阅，朕要健身了。”
“臣告退……”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秦甘能感觉到身体好了许多。现在是早睡早起，三餐荤素搭配，每日还有滋补的汤药。再加上每日坚持锻炼，可不像先前似的那么疲惫。
他现在打的是八段锦，每日早晚各一次。当初在乡下有不少老头老太太，大清早就在公园打打太极、八段锦。秦甘有时也会跟着学些，动作搭配上呼吸，能活血调气强身健体。
“禀上，通武侯求见！”
“让其进来吧。”
“唯！”
秦甘动作如常，慢条斯理。
王贲来见他，或许和岭南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