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冻冰原的寒冷,是与炽焰火山截然不同的极端。踏入冰原的那一刻,莱拉就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冻成冰碴,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脚下的冰层发出“咯吱”的脆响,仿佛随时会裂开。远处的冰川像巨兽的骨架,在苍白的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水瓶座密钥藏在‘冰镜堡’,据说那是用千年寒冰砌成的,整个城堡能像镜子一样反射星尘光芒。”凯裹紧了斗篷,火焰星尘在他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暖光,“星尘密录上说,冰镜堡的大门只对‘纯粹之心’开放,任何带有杂念或黑暗的人,都会被冰镜反射出内心的阴影,困在幻境里。”
莱拉的怀表此刻散发着淡淡的蓝光,表盖内侧代表水瓶座的星轨图案正在闪烁,与冰原上空的极光遥相呼应。她能感觉到一股清澈而凛冽的星尘力量,从冰原深处传来,像冰层下流动的活水,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阿尔文先生,您的药剂能抵抗幻境吗?”艾拉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银箭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阿尔文从药箱里掏出一个水晶小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这是‘清醒露’,能让人保持意识清醒,但如果内心的杂念太重,一样会被幻境困住。冰镜堡的考验,终究要靠自己。”
他们在冰原上走了两天,脚下的冰层越来越厚,偶尔能看到冰层下冻着远古生物的残骸,像被封存的标本。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极光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冰镜堡——它矗立在一片巨大的冰湖中央,城堡的墙壁完全由透明的寒冰构成,反射着天空的色彩,仿佛不存在于现实中。
冰湖的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冰镜堡的全貌,分不清哪是真实,哪是倒影。湖面上没有桥,只有一条由星尘凝结而成的淡蓝色光带,从岸边延伸到城堡大门,光带上流淌着与水瓶座星轨相似的纹路。
“这是‘星尘冰桥’,只有被冰镜堡认可的人才能走上去。”凯踏上光带,脚下的冰层没有碎裂,“看来我们暂时没被判定为‘杂念者’。”
莱拉跟着踏上光带,怀表的蓝光与光带产生共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扫描自己的内心——那些关于落星村的悲伤、对宿命的迷茫、对伙伴的信任,都被一一映照,却没有引发任何异常。
走到冰镜堡门前,莱拉才发现所谓的“大门”,其实是一面巨大的冰镜,镜面光滑得能照出每一根睫毛。镜中除了他们四人的倒影,还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穿着蓝色的长袍,手持一个水瓶形状的权杖,正是水瓶座的守护者。
“想要取走密钥,需通过‘三重映照’。”镜中的人影开口,声音像冰块碰撞,“第一重,映照过往——直面最不愿回忆的记忆;第二重,映照现在——承认内心最真实的欲望;第三重,映照未来——接受可能到来的牺牲。”
话音刚落,冰镜突然泛起涟漪,莱拉的倒影开始扭曲,变成了落星村被遗忘之力吞噬的画面——父亲推她出窗的背影、灰雾中消失的房屋、自己无助的哭喊……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痛苦记忆,此刻像潮水般涌来。
“莱拉!”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火焰星尘的暖意,“别被幻境困住!那些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
莱拉猛地闭上眼,握紧怀表。怀表的蓝光流入掌心,让她想起这一路的伙伴:凯的守护、艾拉的信任、阿尔文的指引……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经变得坚定:“我接受我的过往,但它不能定义我的未来。”
冰镜中的画面散去,第一重映照通过。
紧接着,艾拉的倒影开始变化,镜中出现了裂风峡谷的画面——她的弟弟凯尔躺在病床上,身上的遗忘之痕再次蔓延,而她却因为要寻找密钥,无法留在他身边。艾拉的眼眶瞬间红了,银箭从手中滑落:“我想回家……我想守着弟弟……”
“艾拉,守护弟弟和守护大陆,并不矛盾。”阿尔文温和地说,“如果大陆被遗忘之力吞噬,裂风峡谷也会消失,你想守护的一切,最终都会化为乌有。”
艾拉捡起银箭,擦了擦眼泪:“我承认我想回家,但我更想让弟弟生活在一个没有遗忘之力的世界里。”
冰镜再次平静,第二重映照通过。
轮到凯时,镜中浮现出雷文的脸,以及他父亲冷漠的眼神:“加入我们,就能保住晨星家族,就能让你的伙伴活下去……”灰色的星尘从镜中渗出,试图缠绕凯的手臂。
“我的家族不会靠背叛存活。”凯的火焰星尘暴涨,将灰色星尘烧成灰烬,“我承认我害怕家族灭亡,但我更怕成为遗忘之力的傀儡。”
镜中的幻象彻底消失,第三重映照的画面同时出现在四人面前——冰镜堡坍塌,虚无之核的灰色雾气笼罩大陆,他们四人中,有一个人的身影正在逐渐透明,却看不清是谁。
“这是……未来的牺牲?”莱拉的心跳漏了一拍。
“无论是谁,我们都一起面对。”凯的声音坚定,“就算有牺牲,也不会是徒劳。”
冰镜彻底碎裂,露出后面的城堡大厅。大厅中央的冰台上,悬浮着一把由冰晶构成的密钥,形状像一个倾斜的水瓶,瓶身上流淌着蓝色的星尘,正是水瓶座密钥。
莱拉走上前,密钥自动飞入她的怀表。表盖内侧的星轨纹路终于集齐了十二星宫的图案,蓝光、红光、银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完整的星轨,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十二把密钥集齐了!”阿尔文激动得声音发颤,“现在可以去唤醒星尘之心,对抗虚无之核了!”
就在这时,冰镜堡突然剧烈震动,外面传来冰层破裂的巨响。凯冲到城堡窗边,脸色骤变:“是雷文!他带着一群被遗忘之力感染的‘冰蚀兽’来了!”
众人跑到窗边,只见冰湖周围的冰层正在碎裂,无数覆盖着灰色冰层的怪物从冰下钻出,它们长着鳄鱼的嘴,四肢却像冰爪,正是冰蚀兽。雷文站在冰蚀兽群后方,左眼的灰色瞳孔闪烁着诡异的光,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球——那是能放大遗忘之力的“蚀心器”。
“他们想用蚀心器污染冰镜堡的星尘!”阿尔文急道,“一旦冰镜堡被污染,我们就再也找不到唤醒星尘之心的纯净之地了!”
艾拉迅速拉开长弓,银箭带着星尘力量射向雷文,却被冰蚀兽用身体挡住。凯的火焰星尘在冰原上显得格外耀眼,他跃出城堡,火鞭横扫,瞬间融化了几只冰蚀兽,却挡不住源源不断的怪物。
莱拉看着怀表,十二星宫的星轨正在高速旋转,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动——那是星尘之心即将觉醒的征兆。她走到城堡中央的冰台上,怀表的光芒直射天花板,在冰堡顶端形成一个巨大的星轨法阵,法阵散发出的光芒净化着周围被侵蚀的冰层。
“凯,引他们到法阵范围内!”莱拉喊道,“星尘之心的力量能净化遗忘之力!”
凯会意,故意将火焰星尘减弱,引诱冰蚀兽群靠近冰镜堡。雷文以为有机可乘,带着蚀心器冲了过来,却没注意到脚下的冰层已经被星轨法阵的光芒覆盖。
当雷文踏入法阵的瞬间,莱拉将怀表举过头顶,十二星宫的力量全部爆发——一道璀璨的光柱从冰镜堡顶端升起,直冲云霄,光柱所过之处,冰蚀兽身上的灰色冰层迅速融化,露出原本纯净的冰蓝色;雷文手中的蚀心器发出一声脆响,彻底碎裂;连他左眼中的灰色瞳孔,也暂时退去了几分。
“不可能……”雷文看着自己的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凯趁机用火鞭缠住雷文的手腕,将他按在冰面上:“结束了,雷文。”
雷文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疯狂:“你们以为唤醒星尘之心就赢了?虚无之核已经冲破了一半封印,三天后,它就会彻底觉醒,到时候整个大陆都会被遗忘!”
他的话音刚落,冰原深处传来一阵巨响,远处的冰川开始崩塌,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大的灰色气息,从地心深处喷涌而出。
莱拉的怀表发出急促的警报声,星轨法阵的光芒开始减弱:“他说的是真的,虚无之核要破封了!”
凯一拳打晕雷文,回到城堡:“我们必须立刻去‘星尘之源’——那是唯一能让星尘之心完全觉醒的地方,就在大陆的中心。”
阿尔文点头:“星尘之源是艾瑞亚大陆星尘力量的发源地,只有在那里,十二星宫的密钥才能完全激活星尘之心。”
冰镜堡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显然也无法再承受虚无之核的力量冲击。莱拉握紧怀表,十二星宫的星轨在表盖内侧稳定旋转,散发着最后的光芒。
“出发去星尘之源。”莱拉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无论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们都必须去面对。”
夕阳西下,将永冻冰原染成一片金红。四人的身影在冰原上渐行渐远,身后是崩塌的冰川和蔓延的灰色气息,但他们的步伐却从未如此一致。莱拉知道,最后的决战即将到来,而这一次,他们将用星尘之心的力量,守护所有值得守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