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喜嘛，王有坤身兼四职，几乎每个都是实权部门。
尽管职位不高，但权力交叉之下，理论上在皇宫，甚至是皇城里，他只要不是戏皇后，干亲王，大声辱骂皇帝，基本做什么事都有正当理由。
回到皇宫，王有坤却没有回景明宫，而是拐了个弯去了上书房。
他是去接新任务的。
端妃的任务完成的这么快，包秀辰这个畜生，怎么可能让他闲着？
王有坤可以为了某些事退步忍让，但不能一直对一个人的忍让。
那是TM纯挨欺负！
他已经想到了整治包秀辰的办法。
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一位杂役小太监找到他，低声道：“日出日落。”
“花谢花开。”
“王公公，请随我来。”
上书房就是皇子们上课的地方，只是太子和仁亲王无嗣，庆元帝又只有这两个儿子。
所以宫里根本就没有皇子，上书房已经被废弃了将近二十年，只剩下几个太监负责打扫卫生。
众所周知，权力不会出现真空，权力的周围也不会。
一旦出现，马上就会被人占据。
所以这里成了东厂特务们的，一个情报交集点。
“邱公公，人带到了。”
“王公公，快请进！”
邱公公名叫邱梓敬，示出寅科的令牌后，将人迎到屋里，取出一封密信说道：“就在这里看。”
王有坤打开信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情报。
正是他在后宫需要调查的人。
东厂的会议是成立专案组，和划定分派调查范围的，具体的调查目标则属于机密，只有相关的负责人能看到。
所以王有坤除了端妃，对后宫的其他嫌疑人，情报了解的并不完整。
关于本次奉阳阁重大失窃案，密信中标注了皇宫里七个主要怀疑目标，和二十三个次要怀疑目标，以及众多只是有嫌疑待观察人员。
里面需要他负责的都在后宫，主要怀疑目标四个半，次要怀疑目标十五个，剩下的都在前殿，他只是协同调查。
王有坤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倒不是情报太杂难以厘清，而是……
“这写的是喘妇吗？”
邱梓敬凑过来看，“是唱妃吧？”
王有坤往后看，后面有一句：日月家高手。
“……是端妃啊。”
看着满篇狗爬似的字，他突然觉得，东厂好像也不是什么好归处啊。
见王有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邱梓敬熟练地安抚道：
“进宫做太监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极少有识字的，能自学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错了。”
“而且王大人你别看他们字烂，但无论是忠心还是能力，都是相当出色的。”
王有坤却不吃这一套，只是看了他一眼，‘寅科的都是这副德性吗？怪不得连奉阳阁都看不住。’
寅科在特务十二科中，负责监控的方向，便是早朝官员的言行举止，眼线早已布控到了皇宫前殿的每个角落。
所以奉阳阁失窃，不只是御林军的失职，同样也是寅科的失职。
一路磕磕绊绊的看下来，王有坤对自己的几个主要负责目标了然于心。
第一，皇后。
具有作案能力，作案动机：皇后娘娘一直疑心太子之死，认为是仁亲王谋害了太子，所以在皇上龙隐，仁亲王监国后，对太监们倒向仁亲王的举动非常不满。
第二，端妃。
这个王有坤已经查完了，不过他还看了眼密信上写的。
具有作案能力，作案动机：端妃入宫，是经过皇上允许，借助大齐国运祭炼护法神。
因国运不稳，在皇上龙隐后，有可能急功近利，将作为国运阵眼之一的奉阳阁献祭，致使牛子做了护法神的养料。
你别说，写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第三，尚宫。
具有作案能力，作案动机：作为皇宫宫女的最高领导，曾在公开场合说过，要将太监们的牛子，全部毁之一炬！（该情报由内官监监正提供。）
第四，云妃
疑似有作案能力，该人神秘莫测，是皇上一次微服私访时，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各大部门均无关于该人的任何资料。并且疑似具有特殊方式，能够自由出入皇宫。
最后半个则是太常寺少卿——宰诚，最近有偷偷摸摸送货车入后宫的举动。
因为是这几天才有的事情，东厂还没来得及查，关于被送进后宫的货车这部分，就交给了他。
然后就是一群次要怀疑目标，柔妃正在其中。
作为镇南大将军的女儿，里应外合之下，柔妃是有作案能力的，但是缺乏作案动机。
一路坎坎坷坷的看下来，王有坤对东厂寄予的强烈期望，被一点点打灭。
他曾经以为侦破案子，是如何发现线索、寻找线索，最终看破真相，抓捕真凶。
可是此时他才认识到，发现线索，寻找线索只是破案的第一步。
如何从众多错乱繁杂的线索中，寻找出真凶才是最关键的。
王有坤只被分配到皇宫的后宫部分，而皇宫只占到整座京城的，不到五十分之一的面积。
也就是说，在不到百分之一的区域中，有四个半重要嫌疑人，十五个次要嫌疑人，以及几十个只有轻微嫌疑的人。
其他区域具有作案能力的人，或许没有这么稠密，但整片区域综合下来绝对不少。
只是简单地估算一下，就有四百左右的主要嫌疑人，一千以上，接近两千的次要嫌疑人，以及数不胜数轻微嫌疑的人。
如何从这么多嫌疑人中找出真正的凶手呢？
绝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两种办法。
一种是穷举法，只能挨个的查过去。
另一种就是栽赃陷害，找到最有嫌疑，最有动手能力，最有作案动机的那个人。
直接一套伪造物证，作假人证的丝滑小连招，让他连翻案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这种一般是被“强制要求破案时间”的案子，才会使用的手法。
在这个案子里并不适用——东厂的太监也要找回他们的牛子。
并且还有一点关键，会增加本案的破案难度。
这里面的很多嫌疑人，都是连东厂都不能直接调查的人！
毕竟能够从皇宫里，盗走奉阳阁如此多牛子的人，要么是绝顶高手，要么是达官显贵。
前者不好抓，后者没有皇上的口谕，东厂也不能直接抓人。
那就只能一点一点的查过去。
意识到这一点后，王有坤只觉得眼前一黑，人生几乎失去了希望。
说真的，穿越四年来，他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牛子长什么样子了。
“邱大人，这个案子真的能破吗？”
邱梓敬沉默片刻后，说道：“王大人，你要知道，如果连东厂都破不了这个案子的话，那整个齐国……”
“我懂了。”王有坤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迷茫和绝望已经退去，只剩下了坚毅的眼神。
他站起身，“这个时候，一切的负面情绪都是没用的，我们必须查出是谁袭击了奉阳阁，必须查出案子的凶手！”
“我们必须……把牛子拿回来！”
邱梓敬看着王有坤的背影愣了一瞬，上前一步，轻叹道：“是啊。”
两人的视线相交，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
那是只有男人才懂得坚持与不屈！犹如熊熊烈焰在燃烧。
若是没有希望的光，那便打碎黑暗！若是没有前进的路，那便踏平山川！
因为他们的背后，已经没有退路。
绝望在吞噬着他们来时的路，不向前全力狂奔，便会落入无尽的，永不见天日的深渊。
“我们，一定会，找回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