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你这是碰到什么人了？”
当李青回到租界的时候，赵坤被他吓了一跳。
自打李青请求观看拳谱以来，二人便一同在租界存放拳谱的洋楼住着。
此时李青衣衫褴褛，身上片片血污，看起来好不严重。
不过这也只是看起来吓人，李青身上的血污一半是别人的，另一半才是被董小二打伤。
而且伤口很快就被他扭结肌肉给强行闭合。
功夫练到这一步的人生命力都极其顽强，只要不是内脏受伤或是命中要害，是很难被打死的。
如董小二胸腔被贯穿还能硬挺着说几句话而不见端倪就可见一斑。
赵坤很快端来热水和毛巾还有一些膏药，准备给李青擦拭身体后上药。
“我自己来吧。”
婉拒了赵坤的好意，李青想到让赵坤动手在自己身上擦来擦去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赵坤有些不乐意了：“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又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何必在意这些小节？”
但是说归说，在李青的强烈坚持下赵坤还是坐在了一旁。
随着李青脱下上衣，浑身的伤口显露，赵坤还是忍不住问道：“难道朝廷那边有高手？”
今晚的行动赵坤很清楚，包括朝廷那边今晚聚集的信息都是他收集的。
李青的实力他更清楚，简直是摸不到上限在哪里。
从伤口来看，明显不是利器造成，而是被人用掌刀指剑生生划出来的。
李青将晚上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涉及到董小二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一语带过。
“最后有一个阉人我没杀。”
李青面无表情的擦拭着上身：“留着他，朝廷的人会源源不断的来找我。”
“李兄，你好像不太对劲。”
赵坤隐含焦虑，仔细打量着李青。
李青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很淡然，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在心上，即便是刺杀惠州府府台，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学生无缘无故被抓，心中不虞求个念头通达。
加入救国会更是他死皮赖脸缠着加上李靖平这么个大宗师的缘故才顺水推舟答应的，真要说起来李青也不见得是那种忧国忧民的人物。
赵坤对这些心里门清。
可现在李青竟然想主动往身上揽麻烦，这很不对劲。
“没什么。”李青露出一个笑容：“只是突然间很想杀人。”
“绝对有问题。”
赵坤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今天晚上绝对遇到了什么人或是碰到了什么事，不然你不会这个样子。”
“我遇到了一个叫董小二的人，天下第二董小二。”
李青嗓音有些沙哑：“我打死了他，但是他好像也不是很想活的样子。”
“朝廷竟然请来了他？”
赵坤心中庆幸，今晚若不是李青，换成会里的其他人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至于说打死...
等等，打死？
赵坤瞪圆了眼睛：“你把董小二打死了？”
李青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他这样精诚于武学的人，不该如此的，也不该是这种下场的。
一代宗师却身不由己，这让我觉得很难受。
我难受，便不想让别人太好受。”
“这也难免。”
赵坤还在回味着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口中下意识的说道：“八卦门乃是父子传承，门下弟子加上讨生活的也有大几百人，朝廷一纸命令大宗师又能如何？
除非抛家舍业变成独家寡人。
李师早年若不是被朝廷平了武馆现在是何境地也很难说。”
“行了，先就这样吧。”
李青放下毛巾。
赵坤看出来李青不想讲太多：“时候不早了，李兄早些歇息，莫要想太多。”
回到房中，点上蜡烛照亮，李青暂时将其他的想法放在一旁，躺在床上回味着和董小二交手的场景。
在他试图凭借本能应对董小二的时候，劲力与精神前所未有的融洽，冥冥之中，他感受到了一张无形的‘膜’。
这张膜的存在，使得劲力和精神之间始终存在着一丝隔阂。
哪怕只是一丝丝，也代表着‘有’和‘无’的区别。
有和无之间，即便是无限小，那也代表着无限大。
“前路已断。”
“再未听说过有人能突破抱丹...”
“似乎天地中缺了点什么东西...”
李青暗暗咀嚼着李靖平之前所讲的话，心中若有所悟。
怎么突破抱丹他暂时也没头绪。
可既然抱丹被誉为生命的进化，那必然和人体最本源的东西有关。
而人体最本源，莫过于‘精气神’。
不管是曾经世界还是此方世界对此的观点都是统一的。
假如把‘精’视为生命可以存活的本源之精气，‘神’视为生命可以思考的原始思绪，那么‘气’是否代表着生命运动所支撑的力？
生命是无时无刻都在运动着的。
血液在流动，带给肉体活力。
五脏肺腑也在运动，转化生命所需之物质。
那些组成肉体的无法察觉的东西也在运动。
正是这些东西的运动组合，才诞生了劲力，甚至于操控它们运动的方式，就有了各门各派不同的劲力。
每一个功夫练到家的人都不会怀疑这一点，尽管他们不能详细的解释。
李青认为，若要突破抱丹，必然要从这三点着手。
精与神可以亲密无间的结合在一起，可以自虚无诞生影响现实之玄奥。
如董小二死前所讲至诚之道。
至诚之道可以先知。
在那一刻，李青确实捕捉到冥冥之中一点灵光，仿佛有人告诉他，下一刻董小二就会出现在那里，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也是他能杀死董小二的关键。
可在古籍传说中，至诚之道可以常驻，甚至有诸多神异的称呼。
而李青在面临生死天关，精神无比活跃的情况下才能捕捉到一点灵光，这也侧面证实了李靖平的话。
这个世界有问题，精神干涉现实之玄奥正在逐渐降低威力，甚至百十年后能否感悟并撬动‘精与神’都是一件两说的事情。
李青觉得，在那一刻感受到的劲力与精神的隔阂或许就是关键所在。
既然‘精’与‘神’能亲密无间的结合，那为何代表着‘气’的劲力却与他们两个有着隔阂？
换句话讲，是否‘精’‘气’‘神’三者结合，就是突破抱丹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