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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莉娜愣住了。

她设想过林森讨价还价,设想过他故作清高,却没想过会被如此干脆地赶走。

那些精心维持的优雅瞬间崩塌,她猛地抓起桌上的信封,钞票撒出来几张,落在地上格外刺眼。

“你不要不知好歹!”她的声音尖锐起来,“林森,你不过是个运气好的混混!我爸肯给你钱让你顶罪,是给你脸了!”

“不装了?”

林森靠在门框上,抱臂看着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罗莎莉娜心里颤抖了一下,突然想起昨晚父亲在书房说的话:“这些街头混混,给点甜头就会摇尾巴。”

可眼前的林森,眼里没有贪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跟杜马盖地湾的海水一样,看着浅,实则能淹死人。

“装?”罗莎莉娜死死咬住嘴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趁机敲竹杠吗?五万比索不够?行,你说个数,只要别太离谱……”

话音未落,林森已经掏出了那把史密斯点三八左轮。

罗莎莉娜的话戛然而止,瞳孔猛地收缩。

她认得那把枪,昨天林森就是用它指着自己的头。

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着罗莎莉娜,林森的手指还搭在扳机上,眼神里的笑意彻底消失。

“让我顶罪?”林森的声音很冷,“你怕是梦没做醒?”

罗莎莉娜的心跳加速,却梗着脖子不肯示弱:“你以为杀了桑托斯家的人能全身而退?没有我爸帮忙,不出三天,桑托斯的人就会把你剁成块喂狗!”

“那也比被你当枪使强。”林森拿起枪,掂量了两下,“昨天在仓库,是谁咬着牙把刀捅进安德烈斯肚子里的?现在倒好,转过头就想让我背黑锅?”

罗莎莉娜的脸瞬间惨白。

林森眼睛微眯:“安德烈斯是你亲手捅死的。”

罗莎莉娜咬牙道:“那不重要。”

“很重要。”

“哎呀,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动手的!”

“很好。”

“什么很好?”罗莎莉娜有些诧异地看着林森。

“没什么。”林森笑了。

片刻之后,罗莎莉娜听见“啪嗒”一声。

林森腰间的随身听开始播放先前录制的内容。

“安德烈斯是你亲手捅死的……那不重要……很重要……哎呀,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动手的呀……”

又是一声清脆的按键响声,林森关闭了随身听。

“你,你这个混蛋!居然录音!”罗莎莉娜直接红温,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五十万比索,今天天黑前你亲自送到我家来。”林森语气很平静,“到时候我没收到钱的话,这盘磁带我就交给桑托斯家的人。”

“混蛋!你这是敲诈!”罗莎莉娜彻底疯了。

林森用枪口再次用力顶了顶罗莎莉娜的额头。

她甚至能感觉到枪管上的纹路印在皮肤上。

“给你五秒时间,马上从我面前消失,滚回去筹钱!”

罗莎莉娜终于慌了神:“林森,我们再商量商量……”

“四。”林森开始倒数,手指微微用力,扳机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罗莎莉娜双腿有些发软。

“三。”林森继续倒数。

罗莎莉娜跌跌撞撞朝着门口跑去,高跟鞋在地面上崴了好几次,险些摔倒。

……

迪菲亚区。

星月码头。

林森沿着布满青苔的石板路前行,一阵刺鼻化学品味道扑面而来。

林森喉间泛起一阵酸意,忍不住想要干呕。

拐进码头仓库区时,他突然感觉右脚踩到了一滩软腻的东西。

低头看去,两只死老鼠横陈在石板缝间。

死耗子肚皮涨得发亮,灰黑色的皮毛上沾满了白色粉末。

那是海螺因与工业碱的混合物。

林森用靴尖踢了一脚,鼠尸肚子“噗”地爆开,腥臭的汁液混着粉末溅在地上,冒起细小的白沫。

“真是连老鼠都不放过。”林森低声骂了一句,鼻腔里还残留着那股酸臭。

看来老鼠都比瘾君子过得滋润。

毕竟守卫森严的仓库,老鼠进出轻而易举,瘾君子想进去“零元购”那是比登天还难。

林森皱了皱眉,避开死老鼠。

仓库铁门上的涂鸦歪歪扭扭写着他加禄语“黑潮帮地盘”,旁边画着个骷髅头,眼眶里插着两根十字架。

就在这时,三号栈桥底传来塑料桶碰撞的声响。

六七个锈油桶围成半圆,桶面上堆着用香蕉叶裹的塑料袋,足有半人高。

十几个骨瘦如柴的人影或蹲或躺,裸露的胳膊上布满针孔,这场景在杜马盖地的贫民窟随处可见。

一个穿着花背心的男人,正用生锈的铁钉划开塑料袋。

白色粉末倾泻而下,落在他脚边的搪瓷碗里。

“新来的?”另外一个戴破旧棒球帽的男人忽然抬头,看着林森。

林森吸了吸鼻子,装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码头价,五十比索一针,比桑托斯家的货劲儿大!”

林森蹲下身,假装好奇,凑近塑料袋。

“加了不少杂质。”

他蘸了一点粉末凑近鼻尖,咸涩的碱味直冲鼻腔,盖过了海螺因特有的酸臭。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工业碱、石膏粉混合掺杂剂,海螺因纯度指数38%】。

林森心里咯噔一下:[能提示毒品纯度,这在90年代的菲律宾,妥妥是神技!]

卖粉男人咧嘴一笑:“懂行啊,兄弟!放心,劲儿足得很,刚从黑潮帮船上卸下来……”

他忽然压低声音,“曼尼老大说了,这批货掺了烧碱,吸起来更爽,就是肾不好的人得悠着点。”

林森的目光扫过男人手腕内侧的骷髅头纹身,下面还纹着他加禄语“忠诚”。

这是黑潮帮的标记,据说纹得越深,在帮派里地位越高。

“来一袋么?”男人用铁钉敲了敲搪瓷碗,粉末在碗里扬起细雾,“便宜着呢,一袋够打十针,才三百比索……”

“没带钱。”林森打断他,声音平淡。

“艹,没钱来这干什么?”男人的笑容僵住,随即摆摆手:“一看就是肾亏的家伙。”

林森目光如刀一样扫向他:“我给你一次重新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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